一、我的小学
1968年,六岁的我踏入校园,遗憾的是,入学时间究竟是春季还是夏季,我的印象是夏季,我的档案资料填的应该一直是夏季,前几年才听有些同学说起是春季,如今已难以确切记起。能肯定的是6岁入学,不过没满6岁也可以说是6岁。那时的启蒙老师是戴明金和刘于海。刘于海老师年事已高,与我家祖辈似乎有些亲属关系,在我小学尚未毕业时,他便退休离开了学校。戴明金老师来自隔壁小队,他家的房子紧挨着我大姑爷的房子,位于后方。工作后,戴老师多次向父亲提及,说在客车上遇见我,可我没有与他打招呼,认为我摆架子、不懂礼貌。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一方面是我认人能力欠佳,另一方面与他见面次数极少,所以常常没能及时认出,或是根本没留意到他。
同样误解我的,还有原小队的一位长辈。或许是因为我不善交际,在人多的场合未曾主动与他打招呼。再者,他的辈分按不同亲属关系界定差异较大——按年龄,他只比我大十岁出头;按父亲对他父亲的称呼,我该唤他叔叔;按母亲这边的辈分,我又得叫他外公,这也导致我有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当然,我在人情世故方面确实有所欠缺。比如1979年我考上大专后,家里宴请了复读时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他家在我家对面,相距约二里多地,复读那年我住在他办公室兼住房里,和他儿子同睡),以及附近的学校校长、书记,还有林场类似大队书记职务的人来家里吃饭,却遗漏了同在一个小队的高中两年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和小队队长。这或许是父亲的疏忽,但我也没尽到提醒的责任。不过,说我摆架子,实在是冤枉,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无职无权,哪有摆架子的资格,即便有,我的性格也绝不会如此行事。
我的启蒙学校是大队小学,当时我所在的小队隶属黄菜大队,后来被划分到贺东大队。不久,原小队又细分为三个小队,我们小队曾有一段时间划规公社林场。在那个年代,每个大队都设有一所小学,幸运的是,学校就坐落在我们小队,距离我家大约一里半,上学还算方便。学校由原来的地母庵改建而成,是一座阶梯式四合院。当我读到二年级或三年级时,由于学校位置对于整个大队而言过于偏僻(我们小队位于大队最南端),便被拆除了。拆迁期间,老学校已拆,新学校尚未建成,我们只能借用大塘坑的几间民房当作教室,我所在班级的教室就设在我大姑爷家。新建的小学距离我家约四里多,同样是阶梯式四合院的模样,学校左上方有一个土质操场。小学校长戴甲宗老师同时教授我们算术,似乎还担任班主任。我的算术成绩较为突出,戴老师常布置算术应用题让大家练习,先完成的同学可以提前回家,我常常是第一个交卷离开的。在小学阶段,虽然背诵课文并非我的强项,但整体学习成绩还算不错,经常能获得奖状。
我为人老实,胆小怕事。有一次我却做出了出格的事。那是在我读三年级或四年级的时候,根据期未通知我好像是和星正到学校领取通知书,却发现校门紧闭,我们喊了许久都无人应答。一气之下,我拿起石头砸向学校的瓦房,随后撒腿就跑。戴校长闻声开门追赶,追了一里多路,或许是担心我奔跑中摔倒受伤,便不再追了。后来他将此事告知了我的家人,我因此挨了一顿责骂。
小学老师除了前面提到的,还有杨开龙老师教语文,另外还有一些临时代课老师,如来自隔壁大山大队的戴四姣,她的哥哥戴宏忠似乎也教过我们。还有一位当时年轻的戴老师,后来参军并在部队提干(他是“香”字辈,但名字我已记不清,后来听说他娶了当时大队有名的易姓妇女主任),另外我们小队的邓金秀老师也在小学任教过,只是我不太确定她是否直接教过我。至于其他老师,随着时间流逝,记忆已逐渐模糊。比如后来教过我妹妹(她比我小四岁),而且是我家小姨奶奶或三姨奶奶女婿的付昌成老师,我也无法确定他在我读小学时是否在校任教。
那时小学同学的年龄差距较大,和我父亲共曾祖父的友姣姑姑,比我大十岁左右,我们还同窗了两三年。小学同学中,年龄比我小的有共一个曾祖父的堂弟映龙,另立佳在启蒙时也是我的同学(只是由于他父亲在水浸坪教书,后来转学,我对他在同校启蒙印象模糊,还是听他提起后才隐约记起)。年龄比我大的同学有育林、武汉、星正、胡姣、友姣,后来一同升入中学的,因年龄等原因,只剩下育林、武汉、立佳,胡姣是否同时升入初中已无印象。这些同学是同一个生产小队的,其中立佳、育林、武汉还是亲堂兄弟。其他不同小队的同学,如今我能记得名字的,大多是后来一起读中学的,像刘修龙(好像还有个刘修虎,他们并非亲兄弟)、戴甲林、戴开忠、邓集成、付昌义、付昌德、付松柏、易以前、付池香、戴球淑。还有一位叫付礼文的同学,他比我稍大,他家父辈成分是富农。学校还在地母庵时,他弄坏了毛主席像,当时学校对他以反革分子进行了批判,至于他后来是否继续和我们一起读到毕业,我已记不清楚。读一年级时,还记得当时的隔壁贺东大队有个智力存在障碍的同学叫刘功什么的,他几乎不识字、不会数数,入学不久便辍学了。
小学时期,母亲患病的经历让我刻骨铭心。只是具体发病时间,我已记不清了。母亲患的是葡萄胎,家人先是将她送到区医院治疗(当时借了别人家的竹躺椅抬着去,是抬到水浸坪街上再转乘客车,还是直接抬到邓家铺区医院,我不知道。后来去医院也借过竹躺椅,是否直接抬到过武冈县人民医院也没印象了)。当时做了吸刮术,但由于父母和姐姐几乎不识字,我没有兄长,妹妹年纪尚小,全家人医学知识匮乏,加上医疗条件有限,治疗并不彻底,导致病情复发并恶化。此后又多次前往县医院、地区医院(当时邵阳市称邵阳地区),最终还是没能挽留住母亲的生命,模糊印象是在我升入初中前后(家谱上记载是公元1974年甲寅7月20辰时葬尖峰岭)病故,病故时还未满47岁。母亲病重时痛苦不堪,家旁的小水渠和小水坑,曾是她想要轻生的地方。那时我虽年纪小,但也时刻守护在她身旁,内心满是恐惧
在生活方面,那时步行上学。每天早晨起床后,我还要扯猪菜或放鸭子、砍柴,春耕时期常要割牛草给生产队喂耕牛而挣工分。母亲生病后常要自己做早餐。吃完早餐才赶去学校。放学后吃午饭,秋冬季节红薯是主食,常常水煮红薯充饥,味道不好,我也只能勉强吃个半饱(小时候吃厌了红薯和老南瓜,导致后来老婆一买回红薯和老南瓜我就烦,不过近几年我也喜欢吃了,有时也买)。晚上一般没有饭吃,偶尔有,也是中午剩下的。午饭后,扯猪菜、割牛草、放鸭子、砍柴仍是日常任务。等我再长大些,便开始出队工挣工分。壮劳力一天能挣十分,妇女一般七八分,我刚开始出工只能挣两分。年终分红时,我们小队每个壮劳力一年的收入也少得可怜,最多似乎也没超过五角钱一个劳动日(即十分),最低时仅有一两角钱。
小学阶段,阶级斗争的宣传氛围浓厚,老师反复讲述,还经常组织忆苦思甜活动,并要求我们以此为题材写作文。为此,我常让父亲讲述解放前家里的苦难经历。父亲本就不善言辞,他常提及的是躲避壮丁的艰辛。为了躲避壮丁,他远走城步、绥宁,有一次去了在城步四都做长工的舅舅家;还有一次临近年底,抓壮丁的人没抓到他,就把家里养的一塘鱼全部抓走。我也常把这些写在作文里,但好像也写不出几句话。另一个就是他没书读的苦,年老时他也常讲起,爷爷在世时不送他读书,让属长子的他在家耕田做农活,送二叔读书,因此二叔读的书多,三字经,汉书什么的,据说后来还考上了武冈师范,可惜不知是他自己疏忽,还是遭人算计,最终被人顶替。当然这只是父亲这样说,至于事情真相,早已无从考证。父亲还会讲自己还没犁的扶手高就开始学犁田,爷爷去世早,家里农活繁重,有时他还要给富人打短工,或者租富人的田种,以此维持一家生计。他也说起附近的地主财大气粗,家中田地多,大口吃鸡腿肉。此外,我在油榨铺后面的草坪上,观看过公社宣传队文的《收租院》等文艺演出,印象中有刘文彩、白毛女、黄世仁等角色。我似乎还去过水浸坪参加斗争会,但具体斗争对象已毫无印象,大队的斗争会也记忆模糊。只知道毛屋场有个口腔有残疾(我们那里叫缺子)男地主,因多次被斗争而上吊自杀。我们小队由于没有地主,便将岩老坪无儿无女的邓家三爷爷的老伴(她是改嫁而来,改嫁前应是地主婆)拉来参与斗争,但她为人善良,年事已高,又是小脚,所以斗争也只是走个形式。后来,我们小队存放在仓库里谷子被盗,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是几人合伙作案。那几人却不肯承认,因此在斗争过程中受到了较为严厉的对待。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在我家堂屋斗争一位身材矮小的堂叔,他们使用辣椒粉,还用绳子绑住他的拇指,让他跪地,甚至将他吊起。另外还有一个受斗争时受的苦也和这堂叔差不多。不过运动过后,那几人并未受到大的影响。而这起谷子盗窃案最终好像也没有明确的定论。
小学时,在地母庵学校看了电影《上甘岭》,印象最深的是许多人在光秃秃的山坡上奔跑的画面,其余情节已记不太清。还有一次群众大会中,一位蹲点干部把一个盒子挂在学校柱子上,盒子里传出说话和唱歌的声音,这让年幼的我感到十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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