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拾忆·七岁走访杨柳井

堂 棠

“滿儿，明天同我去杨柳井，看看哥哥吧！”

父亲一句话将我踏上了随父远行之路。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快满七岁了。我唯一的亲兄，习惯叫哥哥，我曾写了一篇回忆他的文章，称他为大哥。大哥十八岁正逢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时，我们家乡正搞“土地改革”，大哥当上民兵，是积极分子，南下的一位干部见我大哥这位小伙子干事勤快，脑瓜子灵活，就看中了，培养他加入了共产党，大哥不负这位老干部的栽培，越发积极向上，随后当上了乡长、区长、区委书记，那时他正在杨柳区当区委书记。

大哥在我儿时心目中是个份量很重的人物，这次去他那里，非常高兴。听说从我家里出发，步行一大整天才能到。那个年代，不可能奢望坐车什么的。天刚蒙蒙亮，父亲就带我出发。不知走了多久，过了“街上”，我们小候称武冈城叫“街上”。又不知什么方向，跟着走，肚饿了，吃了母亲早为我们蒸熟了米粑，喝的是路边的井水。出了武冈县城，走了好久才过凉山界。听人说，爬凉山界，很费气力的，在我的印象中，没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翻过凉山界，又过什么雅槎铺。当时我也不晓得那地方叫什么雅槎铺，后来才知道的。也许夜幕降临了吧，我们才到杨柳井。当时杨柳区政府就设在杨柳井聂家祠堂内。

我与父亲来到这里住了半个月之久。大哥早出晚归忙工作去了。

大哥在人们的印象中是位敢做敢为，大胆泼辣，严厉笃行的干部。杨柳井这一方的群众年长的一辈一提起当年的唐书记，就说，骑马的，威风得不得了哟！这是怎么回事？且容我说一下吧。那时的杨柳井到武冈城，要走坎坷不平的山路。时任区长与区委书记的大哥为了赶时间开会，常骑一匹马，这匹马是从当地一位旧军官那里收缴来的。他骑马走完山道，临近城郊时才拴马走路，前前后后做得这么乖巧，我也难以明白。当时的县委副书记是唐锷、县长是唐让海，加上我大哥是一方的区长与区委书记，在老百姓心目中的“三唐”成了三驾马车，并盛传着“三唐不到，会议推迟开”的说法。大哥办事果敢，行法严明，政令一出如山倒。下级一听说唐区长安排的工作，从来不打折扣。有一次，父亲有事到杨柳井去，正好碰上大修水利，掘土筑堤坝。区里发出通告：凡是经过堤坝的行人务必挑完定额的土石才可通过。父亲只好从命，照挑不误。后来大哥知道了，也没说什么，父亲也觉得儿子当书记当得蛮不错的。

记得区政府办公室在楼上，楼下北边的厢房里是电话室，有两位美女姐姐在轮流看守电话，七岁的我好玩，这两位姐姐就带我玩，那时候无电脑无电视无手机，看看小人书是最大的享受了。其中那个年小的美女姐姐最喜欢我，温声细语的，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吃饭在楼下厨房，我记得没什么座位，大嫂带着我蹲着吃。记得有一餐吃鹅肉，张开嘴咬鹅肉，吃得津津有味，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还有晚上睡觉，爸爸在哪里睡我不知道，我呢，与兄嫂一个床，小孩子嘛，随便一点。大嫂老早就来到杨柳井，跟一位裁缝师傅学裁缝，随同大哥生活已有一段时间了。还记得，有次我被一位叔叔带到他房间睡，这个叔叔可能是区委一位干部，独住一个房间，不见什么家属人员。他与我聊这聊那，好亲热的。记得大嫂还同我与父亲到杨柳井不远的稠树塘玩，稠树塘比杨柳井热闹多了。后来过了几十年后，设在稠树塘的杨柳九中办得蛮兴旺，我大哥的一个儿子来这个学校复读参加高考，也许是旧情重拾之为吧。

杨柳井，顾名思义，有口老井，此井我见过，也喝过此井的水，吃过此井煮出的饭菜。据说此井不管什么大旱年间从未断水，冬暖夏凉，滋养着杨柳人。此井旁修建聂家祠，祠里香火不断，井水喷水不绝。这象征着杨柳人永远不坠青云之志，家族兴旺，世代荣昌。当年建国初期，我的大哥以一员共产党书记的身份施展才干于此地，杨柳人团结奋斗，风采别具，业绩斐然，在武冈史册上熠熠生辉。至今回忆起来，油然而生一种为杨柳人骄傲与自豪之感。

杨柳的父老乡亲们，你们的前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建国初期，百废待举，千般共襄之时，我大哥与杨柳人和衷共济，跟着党，乘风直上，夺取胜利，蜚声遐迩。回首过往，已成追忆，歌以咏之，慨当以慷！

童年拾忆一阕词，思绪万千纳此篇：

鹧鸪天·杨柳井吟

杨柳依依柳絮飘，心中涌浪逐天高。昔时明月心头挂，稚气童真梦里摇。

思过日，看今朝。情缘难了忆难消。井边浩渺无穷事，化作烟云滾滾潮。

图一 杨柳依依 堂棠转载

图二 童年快乐 堂棠转载

图三 追忆 堂棠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