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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消逝的隧洞(散文)

先进文化 2023-12-06 17:17 2

永不消逝的隧洞(散文)

永不消逝的隧洞

 杨进文  杨文健

       在城步与绥宁交界之地的关峡有一个被废弃多年的隧洞。其曾经的繁华早已落尽,伊人已去,只余一声空叹。

        这是一个典型的山岭隧洞,穿越山岭,供车辆行驶,减少行车距离。隧洞是属那种厚拱薄墙衬砌结构而成,在中硬岩层中,拱顶所受的力,可通过拱脚大部分传给岩体,充分利用岩石的强度,使边墙所受的力大为减少,从而减少边墙的厚度,足见苗乡城步人民的聪明才智。

        眼看这个“闲置”的隧洞,可曾经居然是我们城步的经济命脉。那个时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们每年在汛期则顺水推“排”,将木材扎成排放入巫水河,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放排到洪江去换成“票子”。曾经是一代又一代城步林业人惊险而冗长的漂流人生。后来,绥宁县在境内的关峡修建了江口塘水电站,河坝挡住了河水,无疑也给城步林业人的生路筑了一道“屏障”,断了“财路”。

         于是,吃得苦,霸得蛮的城步人为了解除放排“瓶颈”,想尽千方百计在这河坝一侧进行“凿山通隧”。苗家人不畏艰险阻开挖凿洞有诗为证:“开山拓岭蜀途通,太白惊闻睁巨瞳。翰藻重修洒热血,青天直上驾长风。峰高绵亘无关碍,苗民奇葩有神工。”

        与此同时,在隧洞前修筑了一段铁轨,又打开一条木材“绿色通道”。木材从铁轨上用机械牵拉而穿过隧洞,到达下游再重新扎成木排而重走“水路”。放排者顺江而下,一路乘风破浪抵达洪江,将木材变成钱财,回到城步再变成桌上的饭菜、儿女们的学费和过年的“肉巴巴”或新衣裳。

         后来,陆路运输不断改善,沿江电站也不断增多,于是,“放排”一词则渐行渐远,至今成了一个遥远而模糊的传说。

        当今,有户外活动爱好者,漂流到巫水关峡河段,依稀触摸到一种金属,木头与河水的撞击声、汗气、潮气与新鲜木头气味的交融,肌肉、吆喝与绷紧的神经胶着……

        城步是苗族聚居县(1956年成立苗族自治县),由于交通不便,除了马帮在陆路上游弋,而大宗的大量货物基本上是依靠水运的。因此,城步的木材、楠竹等山货就得凭人工沿着巫水顺流而下,那时,绥宁县的竹舟江(巫水下游)就成了货运的中转站,巫水的中段由党坪河汇入。附近各地的木材都沿着河道,源源不断地汇集于竹舟江,然后由巫水主流输入洪江集市场。

         那些年,放木排的人是挺辛苦的,每次“出征”往返则是一个礼拜。排工在风平浪静的排上,围绕“上为嘴巴,下为鸟(谐音)巴”的话题,津津乐道地说起荤段子或相互之间搞笑一下。可到了下险滩时或遇上山洪爆发,排工则使出浑身解数,手脚并用,俨然一名武将应战与敌拼搏,机智勇敢撑起木排乘风破浪前行。但亦曾有过遇险的放排人非死即伤,木排也被激流打得过稀巴烂……

        放排的途中,相对而言。陆运过隧洞要比过险滩安全多了。许多“旁观者”总觉得黑洞洞里是那么的稀罕;那么的神奇,充满了神密的联想,甚至产生出男女之间的非非之想。那时,有青年男子带着未婚妻过隧洞,其时,水到渠成,隧洞里出现了生机,黑洞便成了“鹊桥会”;那时,也有前往隧洞送新郎去放排的新娘子,新婚夫妇一旦过隧洞则“别有洞天”,或牵手或唇齿相依,全是“零距离”行轨。

      新婚夫妇在凉休休的隧洞里,却顿感口干舌燥,新娘偎依在郎君的肩膀里,不禁顺手牵“阳”,其时,老公随身携带的那根“竹竿”,早已“箭在弦上”,新娘触景生情,一股巨大的洪流泻来,自己的“关峡”缺堤了,男女都能感觉得出对方那急促的心跳。不久,新媳妇就挺着大肚子孕育着爱情的结晶。十个月后,瓜熟蒂落而诞生出小千金,或者是家里添了一个“带把”的娃。初为人父的就乐滋滋给孩子取名叫桐(洞)妹或桐柱(洞聚)。

         其实,我们的每一个人的人生之路,都要经过一段隧道,而这段隧道可能是漫长、黑暗的,甚至是充满磨难的,但是一定会有冲出隧洞的一天。

         “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永不消逝的隧洞,则是苗乡人们记得住的乡愁之一。我们要留住、呵护并活化其记忆。因为乡村记忆是乡愁的载体。而这些乡村记忆是苗民认知家园空间与乡土历史的主要组成部分,隧洞曾经承载苗乡人心中“诗与远方”的理想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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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俗素者

这个被废弃多年的隧洞,曾经辉煌过,现在虽即被废弃,但永存人们心中永,永不消逝。 由实体上隧洞引入到人世情感上的隧洞,耐人寻味。我只觉得杨老师的作品就是好。

44月前

作者回复:

特别感谢周老师对我的支持与鼓励!

2023/12/10 12: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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