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

                          乡       居

          在城里住了三十多年后， 我又卷起行囊，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蔡家塘。“老稳蔡家塘！”方圆十几里，大家都这么响亮地叫。

        山更青，水更绿，空气格外清新。

         故乡位于云山西麓，比邻城步，赧水河似玉带一样从故乡的田野间飘过。

        我不知那些一下飞机就歌唱异国“空气香甜”的人，他们是怎样的一种内心。我是一踏上故土，呼吸着故乡的空气，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在城里生活感受不到的那种舒坦、那种快意。

        不是说城里不好。上了年岁，说不清，道不明，自然而然，对故土的眷念就与日俱增，让你常常心神不宁。

        身居乡下，幸福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充溢着你的全身。

        每当夜幕降临，乡村渐渐变得宁静。农家的灯火一点点闪亮起来。满天的星星将清辉倾洒在大地，山岭朦胧，树影婆娑。轻风徐来，浑身上下好不惬意。不时，一只夜鸟“扑楞”一声从一棵树飞落到另一棵树。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夜色中，一两位朋友慢悠悠在小道上漫步，无拘无束，东聊西扯，谁也不会来惊扰你。看看时辰不早，道一声别，各自回家。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自然醒。

        乡村的早晨是那么美好！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亲吻你的额，亲抚你的脸。天空一片湛蓝。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歌唱，似在欢呼新的一天到来。树叶上的露珠晶莹透亮，不时滚落几颗到草地上。目之所及，百草青青；菜地里，绿油油一片。太阳渐渐从山头升起，天空泛起了红霞，大地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色彩。新的一天开始了！

        孩子们背起书包上学去。年轻人有的下地里干活；有的赶去企业、店里打理生意；有的凭一手技术或一身力气到周边工地去务工。老人们或在家带孙儿孙女，或在门前屋后修拾打扫。乡村里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

        大家都在忙碌，我也不能闲着！

         绿化地的苗木不能不管，隔三叉五得浇点水。树球和矮小苗木长出的新枝参差不齐，该修剪修剪。草皮地里又长出不少杂草，须将它们连根扯掉。

        菜地里也该松松土，锄锄草了。自种的蔬菜，只施鸡屎牛粪之类的有机肥，不施化肥，不打农药，长成个啥样就啥样，顺其自然。还别说，瓜果蔬菜长势喜人得很哩，味道也比市面上买的好吃得多。

        冬春季节，后山竹林里有的是笋子挖。冬笋味美，炒腊肉、猪血丸子没得说，入大味羊肉、狗肉、牛肉更是美不可言。冬笋好吃却不好挖，没经验的人，满山里挖，挖得腰酸腿软，可能也挖不了一两根。顺着笋路子挖，用不了半天功夫，挖个十几二十斤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初春里从地里冒出来的“黄嘴巴”笋子，你不挖掉，它长不成竹子，会烂掉。这时节的笋子，炒酸菜味道最妙；开水里煮一煮，晒干后，他日里浸泡浸泡，做出的菜也是“山珍美味”一道。晴好时日，扛把锄头，悠哉悠哉走入竹林，一边享受天然氧吧的美妙，一边挥锄挖笋……。劳动的成果一部分留给自己，一部分分享给城里的朋友们，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夏日里，赤日炎炎。城里到处热气腾腾，风扇拼命地转，送出的风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凉意。乡村的感觉就要好得多，因为空旷，不时还能享受到一阵阵凉风送来的快意。夏季是蕨菜疯长的季节。上山采蕨，蕨子满山都是，细根的不采，开叉的不采，专拣壮实的。裤子被荆棘绊烂了，手臂被茅草划起一道道红印，全然不觉一点疼痛。看看袋子装得快满了，下山时还有点恋恋不舍。到田野里走走，一望无际的绿；来到荷田边，望着田田的莲叶，赏着雪白的莲花，心底里一片荫凉，哪里还觉得热！及至太阳落山，暑气渐渐退去，乡村的夜晚，风扇都用不着哩。

         乡村的秋天，是最激动人心的！桂花开了，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橘子熟了，脐橙黄了，农家果园里到处荡漾着乡亲们采摘果实的欢声笑语。稻子熟了，田野里一片金黄，收割机欢快地在稻田里来来去去，运粮车在田间道上往往返返，一派繁忙景象。又是一个丰收年！农民们忙这忙那，一刻也不停歇，脸上淌着汗水，也写满丰收的喜悦。

                     王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