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的行者与歌
——读《悬崖上,一束淡黄的花》
楚 浪
认识熊烨是在网络上。
当时,他是以笔名夫力出现的。其时,我刚从湘西到广东不久。每天陪着爱人,在虎门一个邻海的小村庄吹海风,看忙碌的飞机,看工厂上空生机勃勃的黑云,看那些微笑的、满腹辛酸的打工者。朝阳升也就升了,夕阳落也就落了,我的年华就这样虚度了。
熊烨就在这样的情境下出现。很奇怪,他比我大将近二十岁,文学创作上更是老前辈,我却从不把他当作长辈,总觉得他是我的同龄人,把他一直当作兄长与朋友,毫无顾忌地与他聊天。他的许多观点与我一致,比如诗歌是美好的事物,比如“现实地生活,诗意地写作”,比如写作是人生永恒的爱好。他还勉励我,文学不能放弃。读文先读人,这样的诗人,他的作品一定自有其可读之处。
果然,我被熊烨的诗歌打动了。他的诗歌,不是手法、布局上如何创新,词语上如何有张力;而是始终强调诗歌的唯美,强调时代烙印与乡土情怀,他的每首诗无论词语多么平淡与冷静,都极具抒情色彩,具有狂风暴雨的血性。进入他的诗歌内心,你会不由自主地奔放起来,个人情绪向更高处调度。这种诗歌气质,不是简单地对生活的思考,而是还有一种道义责任在其中,有基于个人世界观而向社会发出的平静的、激昂的呐喊。
我个人认为,他受艾青、北岛的影响至深,是西方文化冲击下而形成的现实主义写作。自己的思想与社会架构相互交错,笔触贴近民生却又接近非民间。
他,是血性的行者与歌者。他的诗歌,是对生活的行走与吟唱。
优秀的诗歌有自己的重量,这种重量包含了各个方面。文学创作进入新世纪以来,个人意识越来越炙手可热,诗人们更是积极从公共角色、集体代言人的身份里疏离,他们写自己的世界与眼睛。熊烨自然不能免俗,他的个人写作,是坚持自身的对文化内涵的执着与内心的探索。
他的个人写作,不是背叛性的,是传统体制下的。他的许多诗歌都是以一个一个旅游者却不是旁观者的身份,写出自己所看到的与所想到的。尽管有一些诗歌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如:
“绣出一片宽阔/夜色里/绣出灿烂黎明/白色恐怖中/绣出血色的坚强与向往//用岁月的风雨/绣你/用历史的凝重/绣你”(《绣红旗》)
熊烨的诗歌没有刻意雕啄词语,但这并不意味着浅薄,而是散发着浓厚的时代气息的湘西南原声带,如《苦竹山,苦竹山》组诗。
如:“渡云/渡仙/可渡过樵夫牧子//无水/无浪/分明听见惊涛拍岸”(《仙人桥》)
熊烨二十余年来笔耕不辍,对词语与诗歌创作手法控制技巧显然非常到位,取象自然,炼辞达意。他的许多诗歌多利用排比、对仗,以达到诗意的贯穿,专注于其势,情气磅礴。如:
“妈妈,我回来了/我是那飘飘的落叶啊/我是你梦中的思念啊妈妈/让我贴着你抱着你/让我倚着你宽厚的胸膛/让我倾听你狂热的心跳”(《妈妈,我渴望你温暖的胸膛》)
熊烨写诗具有很强的历史感,在怀古中自始至终充满对人生的追问。如:
“那悚然的枪声己响过了长长的百年/那自由的呐喊震荡了漫漫的一个世纪/问历史/问岁月/可有谁能够忘记/那一个让杜鹃泣别的早晨”(《走近秋瑾》)
诗人还有不少作品是用现实主义来表达一种悲凉或理想的心境,在这方面他很好地弥补了非民间个人写作的独立性缺乏,避免了单纯的叙事与抒情。许多具体的意象背后,我们都可以读到诗人心中的痛苦与无奈,对爱情之类美好事物的歌颂与向往。如:
“河很宽很阔/水很深很急/你起伏于跌宕的浪峰和波谷/疲倦似江面的一片落叶”(《水殇》)
“我走了/悬崖上,花绽放着我淡淡的惆怅//我发现了美/我失去了美”(《悬崖上,一束淡黄的花》)
“两只喜鹊飞来飞去/有雨纷纷而下/我的心掉进一条伤感的河流//其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个七七就够了”(《七七夜》)
整体上来说,熊烨的诗歌现场感较强,血性是它的精粹。血性的激情,血性的温柔,洋溢着诗人对生活澎湃深切的热爱,对人生直达苍穹的追问。他是一个可敬的行者与歌者。
熊烨的诗歌优异之处肯定还有很多,我在这里算是管中窥豹、抛砖引玉吧。他悬崖上的这束鲜花,一定会打动许多人的心灵。
当然,艺无止境,他的诗歌还需要向更高处迈进。我希望以后能读到他更多的作品,祝愿他的文学创作迈上新台阶。
(楚浪:青年诗人,武冈人网站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