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枕《邵阳日报》
林日新
前段时间,因诸多生活琐事,心中很烦躁,我连续失眠两周。妻子很着急,打电话向我做了七十年土郎中的老父求助。
一周后,老父便让村里一个学生带来一个小小的枕头,说是“野菊花枕”。我接过它,发现它轻得超乎寻常。我知道这是老父老母用纯干的野菊花填充的枕头,里面没有一点叶和茎的。顿时,我的手有点发抖,眼睛有点火热。为了不让学生发觉我的失态,我赶忙把脸紧贴枕头,贪婪地吸取那野菊花特有的清香。心儿则伴随清香一下飞过那高高的雪峰山脉,落在那飘着白云的故乡——青石湾。
青石湾是资江支流蓼水河上的一个水湾。那里山高水寒,山岭特多,溪涧特多,岭上不长什么珍贵树木,溪涧除了长满荆棘和灌木,还长着许多野菊花。霜降节时,百花早已凋零,它便悄然开出许多金黄的花来,像无数的小向日葵,把整个山野都映照得金碧辉煌,生机盎然。微风吹拂,淡淡的药香便弥漫开去,传得很远很远,让人心旷神怡,愉悦无比。
青石湾虽属偏僻山壤,山里人大多没读几天书,挂牌当郎中的也屈指可数。不过,大多数人对药草认识不少。一到深秋,不少人家就提篮背篓来到山涧旁摘野菊花。回家后,将野菊花倒入大簟箕里,放到阁楼上晒着。我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到青石岭去摘野菊花。野菊花为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头状花序的外形与菊花相似,呈类球形,棕黄色。野菊花性微寒,具疏散风热、消肿解毒之功效,入药历史悠久。
当晚睡前,妻子细心地把野菊花枕放进我的枕套里,并为我祈祷。霎时,我的眼泪又上来了。因为,这个轻轻的野菊花枕实在太沉重了。
(林日新,武冈人,湖南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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