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聊斋:王局
W城,近十年来,是外地人主政,导致能挣钱的门道,几乎都被外地人把持,本土人虽然愤愤不平,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但大青山发现金矿的事情还是引爆了这种矛盾,本土人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山林土地都是确权在自己名下,当然不肯放弃利益。一方是强行要进驻,一方是拼命反抗,一时成了僵持局面。
小青年韩是大青山人,在城里某部门上班,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也卷进了这次争斗。本土人搞了一个抽签,组织护矿敢死队,小韩光荣地抽中了。这不,轮到小韩执勤时,请了假,连班也不上了,整天在山头溪间转悠。
这天,小韩转到一座山上,这山上有一个很大的岩洞,有一股冰凉的水从岩洞里面流出,也灌溉了山脚好几百亩农田。这个岩洞,小韩小时候在村里放牛时,也和小伙伴进去过,曲曲折折很深,据说有几十里长。
转悠了半天,正是中午气温最高的时候,小韩打算进到岩洞里面避暑一会儿。结果越走越深,可能在一个分叉口搞错了方向,进入了一条比较陌生的通道,左转右转来到一个很大的洞厅,洞厅中有一个深潭,涌出水来,看起来是岩洞那股水的发源地,这倒是一个新发现。
洞厅里有光,也不知道光是从何来的,小韩到处瞧瞧,发现了不少东西,一处岩壁镶嵌着一块墨绿色的牌子,上面有一个“令”,小韩用手扳了扳,居然扳了出来。在一处石头平台上,小韩发现了5面颜色各异的旗子,旗子上面绣有字,依次是东南西北中,还有一把呈现金色的小剑压在5面旗子上。小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收了。
在小韩取这些东西的同时,小韩还听到石壁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似乎有人在开凿,要进到这个洞厅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打通了。
这时潭水开始出现了异样,一股水花从潭中心升起,升到约莫一丈高,从水花中露出一个人来,玉带锦袍,头戴金冠,长发垂到腰间,很是俊逸不凡,像一个翩翩贵公子。
这贵公子开口了:“佳客光临,请到寒舍小叙。”
韩也胆大,踏上浪花,并无半点摇晃,随着贵公子一起进入了潭底,也不知到有多深。潭底有一座豪华的宫殿,进了宫殿,分宾主坐下,贵公子解释说:“我受上天派遣,在此守护法宝,今法宝有主,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这是一段多么漫长无聊的时间啊,所以非常高兴,特邀请你来一聚。”
小韩说:“我似乎听到有人开凿石壁的声音,我是无意中来到此地,他们可能是知道这里有什么的。”
贵公子说:“这个无妨,先到先得,我才不管这些。”
于是年轻妙曼的侍女献上玉液琼浆,贵公子说道:“此乃万年石髓,是此地特产,人若食之,可得永年,今为先生贺。”
韩说:“同贺,同贺,恭喜尊驾从此自由。”韩出了洞,外面已是黑夜,星光灿烂。
围绕金矿的争斗依然进行着,双方发生了几次大的冲突,互有损伤,小韩因为有了这次经历,虽然屡屡历险,倒也毫发无伤,故而渐渐有了点名气。
在中间人的协调下,冲突的双方接受了这样一个方案,就是双方在麻将桌上决胜负。小韩这边请来城里开麻将馆的李姐,李姐是大青山出来的,麻将馆开得很大,李姐的技术据说是厉害的。另外是一个张姓中年男人,在省级麻将比赛中,获得过冠军。所以,大青山的人很有信心。
比赛那天,对方派出了两人,一个人面相威严,霸气侧漏。另外一个人,身材消瘦,面容清冷,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精光闪闪。
四人坐定,其余闲杂人等远离。那面相威严的人正对着张姓中年人,他不急不慢地开口问道:“老张在哪个单位上班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老张诚惶诚恐:“王局您日理万机,哪里认得我这号小人物。我是XXX局XXX科室的。”
王局“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约定打四圈,打了两圈下来,老张的发挥很失常,李姐还胡了一次十三烂,那面容清冷的男子说道:“胡十三烂可不好哦,彩头不好,你不忌讳吗?”
看着这样子下去,大青山这边要输了,观战团很着急,很显然,得了冠军的张姓男子被王局克制住了,而李姐看来也不是那面容清冷男子的对手。
韩也观战良久,说道:“王局的技术倒还不用担心,对方那面容清冷男子是出千高手,那一双手在洗牌的时候,看似随意,实则已经做了手脚。”
众人说:“既然你看得出来,可有什么办法?”
“要不让我上场,替换下老张。”
众人商量了一会儿,也无别的好计策,于是一致同意让小韩上场。
小韩坐在王局对面,王局瞥了小韩一眼,照样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在哪个单位上班?”
小韩笑笑:“我小人物一个,不足道,不足道。”
小韩继续道:“我有一个提议,为了公平起见,我们采用错花式拿牌法如何?”言毕,转头盯着那面容清冷之人。
这错花式拿牌法是防止砌牌作弊的,每当轮到某人拿四张手牌时,他可以将连续的十张牌随意调换次序,然后自己拿走四张。在场的都是高手,自然毫无异议。
小韩每拿完十三牌,从不看牌,但只要一胡牌,就是清一色,这样一连胡了三把,分别是万字清一色,筒子清一色和条子清一色。王局勃然变色,将手中的牌重重砸在桌上,指着小韩出老千。
小韩也不理王局,只是笑眯眯地问那面容清冷之人:“我是否出老千了?”
那面色清冷之人干巴巴地说道:“你肯定出老千了,哪有这样打牌的。”
王局霸气地说:“有麻老这句话就行了,你们可知道麻老是哪个吗?他说出千就是出千。”
李姐不忿,争辩道:“出千也要有证据,你们是不是输不起啊?”
那王局蓦地一脚将李姐从座位上踹了下来,骂道:“你算个什么,信不信明天我就将你的麻将馆关掉。”一边说,一边说还从口袋掏出一把铁锤来。
小韩一个箭步冲上去,从王局手里夺下铁锤,照着王局的额头就是一锤,只听得一声响如同金铁交鸣,一个紫印从王局额头浮现出来。
“原来如此,这人居然有官运加身,起码可以护持二十年。”
王局也被这一榔头打得脑袋嗡嗡,失了气势,周围更是群情鼎沸。王局说:“好,你狠,我认栽,我们走。”
“走,可以,但得把数结了,留个证据。我算了一下,你们一共输两百多万,就算两百万吧。”
王局说:“我今天没带这么多钱。”
小韩说:“这个不要紧,你写张欠条签字画押也可以。来人,拿纸笔来,就写上王局欠钱两百万,还清之前,另收取日息一分。”
王局说:“怎么还要写上日息一分?”
小韩笑吟吟地说:“你最近几天就把钱送来,这日息一分等于是没有啊。”
王局也不争辩,签字画押走了。
这金矿争斗之事算是告一段落,后面也不见王局送那两百万来,大青山的人找招王局理论,小韩劝道:“民不与官斗,当初写这张欠条,也是要有一个证据留在手里,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
二十年过去了,王局官运亨通,在异地做到了封疆大吏(为叙述方便,仍用王局称呼)。一日,秘书传话,说有一人,自称王局故人,请求见面。王局想了想,就叫秘书将此人带来。
“老王啊,别来无恙,你官是越做越大了啊,只是二十年不见,两鬓也染上了苍苍白发啊。”小韩走进王局气派堂皇的会客厅,啧啧称赞道。
王局神情迟疑:“你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啊,你是小韩啊,哦,不,不,你是老韩啊。”
“哈哈,你认出我了。”
“你怎么还和从前一个样,我到底是叫你小韩呢,还是叫你老韩?”王局说道。
“叫什么都无所谓,我今天可是收债来的。”小韩说。
这些年来,王局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了,才爬到如今的高位,所以也不否认。小韩算了算:“按照当初日息一分的约定,你应该归还差不多是10个亿吧。”
王局脸上明显可见地抽搐了一下,这10个亿差不多是他这些年弄到的钱啊!
小韩似乎看出了王局的心思,漫不经心地说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也算是赎罪了,如此,你的紫印官运还能维持十年,如何?”
王局终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