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印象
千禧年以前认识我的人大都知道我爱穿西装,千禧年以后的好几年时间里,认识我的人知道我很少穿西装。千禧年以前的我是学生,是小孩子、小伙子,千禧年以后我便是个打工的打工仔,是步入社会的青年了,不变的是,管你千年前,千年后,我一直都在穿西装,没去穿仿古的长袍子或衣、裤上破洞的潮流服……
某个读小学的年月里,哥哥开始有新西装穿了,我却一直忿忿于心——可怜我这个老小只能捡剩余产品来图光鲜了。
哥哥的西装其实也是个山寨货,他那西装是没有里衬的,但他穿上西服了也还是很兴奋的!那西服后来我也有穿过,而且我也还会同样的有兴奋之情……读初中了,我们兄弟俩才穿上各自真正新的西装,那些西装我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因为已经没有第一次穿的兴奋了。
1998年,我第一次离开武冈去了当时认为还比较远的地方读书——邵阳。那一年,我也就16、7岁的样子,个头也渐渐地成型了,在心里头我开始真正觉得自己适合真正穿西装了……
一天,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去邵阳市人民广场不远处的三眼#市场(一个大型市场,就如武冈的农贸市场一般)闲逛,后来我们这些个学生青年出于时尚之心索性奢侈了一番买了些衣服,而我买的便是西服,一套在我当时的眼里还算是最好的衣服,那西服记得大概是两百块左右吧!
当年在邵阳读中专时,家中还是有经济负担的,而我第一次自己掏“大钱”买衣服——家人辛苦赚来的钱,那种心情里酸楚味道也是很重的。后来,渐渐地因为在学校所谓的跟风式样的学潮流,我又陆续买了几件像样的衬衣和几条领带……
在邵阳读中专的那几年,我几乎清一色每天都西装革领,我那父亲在武冈买的廉价皮鞋(父亲说那是质量过硬的好皮鞋)也常被我擦的蹭亮蹭亮——人总有一种虚荣情节,尤其是外表、仪表上的。记得,那时候的我,穿西装总是喜欢不扣扣子,里面的衬衣衣袖因为怕脏,总喜欢卷扎起来不露在外面。后来,我想起那时候穿西装的“德性”时常会冷不丁的自嘲或偷笑……
曾有同学对我说,“王××,你穿西装特别好看,很帅气!”我听了之后,心里那个美呀,至今都感觉还能时常回味一下,因为我本来长得并不咋样出色,在那之前从没有人会这么说,因为在那之前我也没那条件和环境穿上像样的衣物展示下所谓男人的形象——应该说“帅气小伙子”的形象。
因为我是学生干部,常会参加学校的某些评比考核的活动、差事,又因为自己创办的那个书画协会常有些培训活动是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良好形象,于是我便开始更超乎寻常的注重仪表上的整洁,而我的心目中一贯的死概念就是“西装正装最像样”!因为对西装的衷爱,我渐渐地居然也擅长于衣物上的搭配了,比如说颜色、款式,如今想起来心里总会偷偷地发笑……
有一件换衣服的事情我至今印象颇深——
99年年底的某日,某个同专业不同班的哥们看上了我那件土灰色的棉袄式夹克(那是我老爸穿过传承给我的),于是,他便提出拿他的米黄色西装和我交换来穿,理所当然我们个求所需便欣然成交!那件西装的款式和颜色我都很喜欢,我还特意买了件廉价衬衣来搭配,这足以可见我对西装的衷情了……
那件我与同学换来的西装在2000年年底我来深圳找工作期间的某一天,在某辆我至今都痛恨的黄色公交车上连包包一起被人一锅端走了,心里至今都是后悔并常咒骂那不良之贼人!
连同我那包包被偷走的还有我从学校离开时特意收藏的一些回忆的东西——学生时代穿过的衣物,还有学生证、借书证、阅览证和一些我珍藏的笔墨纸砚之物。
从此,我学生时代的某些情节也随着那西装和包包的遗失而渐渐离我远去……
2001年后,我还会在逢年过节之时精心地用自己辛苦得来的工薪去挑选一套西装,因为西装在我的眼里是一种“浓重和庄重”情节!只是,从那之后,我穿西装的场合也便越来越少,这与我在工厂工作是有直接关系的——在工厂打工的人,又怎会有多少浓重和庄重的场合呢?这或许就是校园时代和打工时代对穿着的最大差异和心境差异吧!
然而,对西装的某些情节随着我打工岁月的不断改观而流转,那些情节又出奇的“回归”于我心间,而这种回归还是一种全新的——
2007年某日起,我开始供职于深圳市委大院里的那个协会,在那个地方工作的男人清一色都是西装装束,似乎那样更能体现那个地方的某种庄重和神圣似的……
在协会工作时,常常会有内地的一些官员前来拜访我们领导,我有时候会“陪坐”。因为是官方场合,所以穿西装更是理所当然了,如果你没穿西装的话,那肯定是要被领导狠狠地批评的!期间,我还更加“深入”地了解到了一些穿西装的哲学,比如说,扣子要该如何扣才是符合礼仪的;商标一定是要拔除掉;里面的衬衣衣袖该如何;站着的时候西装该怎么穿,坐下来又该怎么穿……
那些穿西装的哲学或者说定律,其实很久以前我都略知一二,但在那个大院里可以说是一种彻底地“再教育与升造”!
07年夏天的某日,我与领导公务出差去参加一个“某省会城市上海大型招商推介会”,去的时候天气可热了,我和领导都是穿休闲装去的,到了酒店后,领导忽然跟我说:“小王,等会记得换上西装哦!
“啊!这么热的天要穿西装啊?”
“那肯定,那是什么场合,那些人不是些省市一级的领导,要么就是知名企业家,我们以嘉宾身份去参加,怎么能随随便便!”
这下,我惨了!我赶忙报告领导自己并没有带西装过来……
后来,我是拖酒店帮我“租”了一套很昂贵的商务西装,那套西装据说价格至少是我当时一个月的薪水,我穿在身上确实特精神、特有型——我穿上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嘀咕道:“妈的,老子这么大了还没在这么热的天穿过这么高档的西装!”
那天的招商会,镁光灯闪烁,我不禁感慨:自己坐在那嘉宾席上像个卖相的型男,今儿个如此真正意义上的浓重、庄重,如此精神的西装革领一番就为这一片咔嚓、咔嚓呀……
从那以后,我只要是上班时间都会西装革领,甚至离谱到常常下班后在厨房做饭时脖子上还勒着领带,实在是哭笑不得……
今日,我就再感慨一句这过往岁月里的西装情节——
西装啊西装,你可真是一路伴随和见证了我,可真是见证了我那些个所谓“像模像样”的岁月呀!
2009年5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