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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通宵达旦

鲁之洛 2009-06-18 09:20 2

几盏马灯,几个手电筒的光亮,从烂泥中迅速地向工地上移拢来了。党的支委扩大会议散会了。


“嘟、嘟嘟——”


急促的哨声在五龙潭上空响着,接着是值星排长严厉的喊声:


“在公路边集合,快!”


随着杂沓的脚步声的消失,整齐的队列站在暮色笼罩着的公路边了。


路明站在队列面前,昏黄的马灯光亮,照着他那魁伟的身影。他的脸显得有点消瘦,但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却闪着充满信心,充满力量的光彩。从大塌方开始的那一刻起,他脑子里一直在翻腾着,他十分明白摆在红星民兵连面前的,是一场比初上老虎跳还要复杂得多的斗争,他需要把各个方面都查清,想透。可是现在,他的思想,他的精力全都集中在眼前这被堵死了的公路上。他向那堆积在公路上的土石,和停着的望不到头的车辆瞅了一眼,脸上荡开自信的笑容,说道:


“同志们,振作起来,我们不是打了败仗,是在打胜仗。是的,老虎跳塌方了,但这算什么呢?这就好像作战冲锋时遇到了敌人的暗堡一样,那有什么可怕的,干掉暗堡,胜利不就在我们手里啦!大家看看,有谁在愁眉苦脸呀!”


“嘻嘻——”

“嘿嘿——”

队列里传来了阵阵笑声。同志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仿佛真在寻找谁的脸上有愁容。

“唱个歌吧!”郑小红总是想到歌曲对激励战斗的作用,提议说。

“好!”路明果断地一挥手,“唱《国际歌》,唱雄壮一点!”

郑小红挺着胸脯,气昂昂地走到队列面前,双手高扬,用圆润的嗓音发着音: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那雄浑有力的旋律,那如火似剑的词句,从年轻的劳动者那宽阔的胸腔里喷了出来,庄严地在老虎跳的山谷里震响,它压过泥石滚动的响声,压过鹭鸶江水流的喧闹声,带着震耳的回声,向远处飘去。


………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

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一旦把它们消灭干净,

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歌声停止了,热血正在每一个人心里沸腾,大家都昂首挺胸地站在队列里,准备着接受新的战斗命令。

“同志们!”

大家正张着眼睛等待指导员交代新任务,可是路明却突然将胸前的两个铁钩一松,“嗖”地从背上取下一根黑里透红的木扁担,他用右手把扁担高高举起,问:

“同志们,这是谁的扁担?”

大家十分熟悉赵勇的扁担,都整齐、响亮地回答道:“连长的扁担!”

“还记得吗,上面写着什么?”

大家又整齐地回答:“为了修好幸福路,不怕挑断铁扁担!”

“对,为了修好幸福路,不怕挑断铁扁担!刚才大家唱了《国际歌》,这是无产阶级闹革命,求解放的战歌。我们革命的目的,就是要让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我们修铁路,既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保卫祖国,也是为了支援全世界人民的革命斗争,同志们,你们熟悉这根扁担,可知道不知道它的来历?”

路明那炯炯有神的眼光停在同志们的脸上,等待着大家的回答。

“是连长他爹送给他的。”虎伢子清亮地喊道。

路明又问:“连长他爹为什么要送这根扁担给他呢?”

石松柏师傅沉重地说:“说起话长啦。在旧社会,连长他爹就是拿着这根扁担来修这条铁路,吃尽了苦头,差点把命丢了。”

路明点了点头,用充满悲愤、仇恨的声音,开始讲那段悲惨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日本鬼子正在我们中国杀人放火,横冲直闯的时候,可那帮专门反共反人民的官僚、买办、地主,却勾结在一起,想方设法搜刮老百姓的钱财,吮吸人民的血汗。他们打着要修铁路抗日的招牌,到处派款收捐,抓夫抽丁。赵连长他爹也被五花大绑抓了去修铁路,还卖掉一只生蛋的黄鸡婆,才买了这根木扁担。在旧社会修铁路是受活罪,一天两餐吃的是霉气冲鼻,尽是老鼠屎的稀饭,做工有背着盒子枪,拿着皮鞭的监工跟在屁股后面押着,谁停一下脚,皮鞭就呼呼抽到背脊上;夜里被锁在黜黑的谷仓里,监工怕人逃跑,要大家脱个精光,每人还得綯上一只脚……

“这样吃不饱,当牛马,蚊子叮,臭虫咬,不到三个月,壮壮实实的人都被折磨成皮包骨头了。紧接着又是一场瘟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僚、地主,只知自己寻欢作乐,哪管穷人死活。病了,不给治,眼睁睁地看着人死。人死了,监工就要活着的抬出去,扔在后山上的一个大坑里。瘟疫越来越严重,病死的究兄弟越来越多,每天要死十几个。在这样的折磨下,老赵他爹也病了,他想,照这么下去,这一百人都会被折磨掉,反正是一死,不如跟这些家伙干!他说动了几个穷兄弟,强支起身子,去找监工的要医生,要药吃。心如蛇蝎一般的狠毒的监工,反诬赵连长他爹聚众闹事,图谋不轨。他爹一听怒火满腔,跟监工据理力争。狗监工恼羞成怒,挥起皮鞭就打,当场把赵连长他爹打得昏死过去。狠毒的监工为了掩盖罪责,竟说老赵他爹是患瘟疫死的,要扔到后山大坑里去。穷兄弟们含着眼睛用这根扁担将老赵他爹抬到后山里,见他还有一口气,就放在坑边上。夜里,山风露水,使他清醒过来了,于是他带着一身病痛,遍体伤痕,拄着这根扁担,讨着饭回到了家乡。而那些官僚、地主,填满了腰包,发尽了横财,铁路还没影,就叫日本鬼子的飞机丢下的几颗炸弹吓得屁滚尿流逃跑了……”

这时,队列里突然响起了愤怒的吼声:

“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修好幸福路,埋葬帝修反!”

“……”

路明沉痛地抿了抿嘴,又继续说:“老赵他爹牢记着阶级仇,民族恨,他作梦都在盼望早日修成这条铁路。一九五八年,在毛主席制定的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的光辉照耀下,这条铁路又开工了,他第一个报名,又带着这根扁担上了工地。谁知刚干得起劲,却又下了马。这一次,毛主席号召抢修这条铁路,老赵他爹听到这个消息后,喜得逢人就说:‘反动派的罪我受过,帝国主义的灾我遭过。我两次上路没修成路,现在毛主席发了号召,可一定要发狠干,把铁路修好,把社会主义祖国建设得更富强,谁敢侵略我们,就打他个狗日的!’在老赵动身来工地那天,老人家拿出这根收藏多年的扁担,把赵连长送到村口,说:‘这根扁担跟我一块,在铁路工地吃过官僚、地主的苦,现在你拿着它去修铁路,要发狠干,按照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干,为伟大领袖毛主席争光!’老赵接过扁担,牢记着他爹的话,一心为早日修好铁路,不怕困难,勇挑重担,这大家都亲眼看见了,担子数他挑得重,脚步数他迈得快,哪里有危险,他就朝哪里冲。同志们,我们要向赵连长学习,要像赵连长那样迎着困难上。”

这时,站在一边的周群一挥手,问道:“同志们,你们连长哪里危险就朝哪里冲,这是什么精神?”

民兵们大声回答:“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

“对,这就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倡导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周群向队列走了几步,一手插腰,一手做手势,说:“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精神呢?刚才你们指导员讲的故事,就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是因为赵连长懂得阶级苦,民族恨;因为赵连长懂得这条铁路的动工,与我们祖国的繁荣、个人的幸福的关系;懂得我们的劳动是在为社会主义祖国争光,为伟大领袖毛主席争光!同志们,这次大塌方把公路堵住了,大家知道,这条公路是一条重要的交通干线,是三个分指挥部,四个专业工程处的运输动脉,如果公路堵塞,不仅影响全线施工,还会给工农业生产带来损失。同志们,大家说能让它拦住我们前进的脚步吗?”

“不能!”整齐的回答声有如风吼浪啸,响彻夜空。

路明接着说:“分指挥部党委要求我们在今天夜晚一定把公路上的塌方处理掉,保证明天天亮前公路畅通无阻。大家有不有决心完成任务?”

“有!”

路明又说:“分指挥部党委非常关心我们,为了支援我们的战斗,还派来了推土机,铲运机!”

“好呀!”

“带劲嘿!”

队列里显得更活跃了,有的高兴地喊,有的起劲地鼓掌。

石松柏师傅笑着说:“有了机械支援我们要干,没有机械支援我们也要干!”

胖子小王说:“我们要跟推土机来个比赛,看谁的工效高?”

“……”

路明摇着手,要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说:“现在泥石已经停止流动了,首先要成立一个突击队,负责处理危石,为战斗扫清道路。谁愿意参加突击队,请举手报名!”

“我报名!”

“我,我算一个——”

队列里举起了黑压压的一片拳头。

突击队容纳不了这么多人,路明从中挑选了十二个体壮力足,胆大心细的后生伢子,分成四个组,每组三个人,配备两只手电,三根钢钎,协同战斗。

在虎伢子的率领下,突击队的同志背着安全索,肩着钢钎、铁锤,发出了“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豪迈的誓言,沿着盘山小路,向老虎跳顶峰爬去。


三部推土机,两部铲运机,带着震耳的吼叫声,从正在紧张施工的车站工地、大桥工地,调到老虎跳工地来了。

数以百计的竹筒,灌满了煤油,用草纸做成灯捻,密密麻麻地插在工地两边,静侯着战斗到来的时候生热发光。

同志们整好了畚箕,选好了扁担,带好了垫肩,磨利了锄头,上好了掏耙,一层层地挤在警戒线边……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象荷枪实弹伏在战壕里等待冲锋号声的战士,只要危石处理完毕,开工号吹响,一场激烈的夜战就要打响了!

山谷里清静得很,民兵们停止了谈笑,大家屏住气息,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半空中的那四组手电的光亮。在黑黜黜的夜雾中,那朦胧的小手电光亮一晃一晃摇动着,像萤火飞舞,似星光闪耀。人们的心,紧紧随着这晃动的灯光跳动,在这漆黑的夜里,在这两百多公尺高的塌方断面上空作业,可不是容易的事呀!人们听到了钢钎凿石的叮当声,碎石滚动的“哗哗”声,在心里想象着那凌空作业的壮丽画面。谁能说那闪动的光亮不是最艳丽的花?谁能说那凿石声音不是最美好的音乐?

路明的心绷得铁紧,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嵌在黑夜半空的壮美的画图;他那富于表情的脸膛上,正随着那闪动的光亮,凿石的声响,变换着惊叹、喜悦的表情。这时,有人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他回过头,是分指挥部工程组的一个技术员。那人压低嗓子,用一种传递军机大事的神秘声调说:

“许副指挥长请你去一下。”

他迟疑了片刻,又恋恋不舍地朝那正在半空处理危石的战友们的朦胧身影,贪婪地看了几眼,才跟着技术员来到许副指挥长面前。

巧得很,又来到了那块三面临水,一面靠芦苇丛的生根石上。许高林穿着雨衣,雨帽低低扣着前额,遮住半张脸,他使劲吸烟的光亮,一闪一闪,照出了他脸上沮丧、严厉、气恼的表情。

路明默默地站着,那浪击河岸的喧哗声,那在风雨中枯萎、凋零的芦苇丛,使他想起了那次不愉快的争论,想到那个气愤地向小越野车匆匆走去的身影。他预感到这又将是一次不愉快的谈话。

“站着干什么,坐下来吧!”许高林这样说。听得出来是一种强忍着气恼的声调。

“那边正忙哩,副指挥长有什么指示?”路明平静地说。

“别说指示了,要能听指示的,会有今天这个事吗?”

许高林那提高了的声音,像是一根无形的鞭子在路明的心里狠狠地抽打,他难受极了,心想:“嗨,他****来了!这难道只是向我个人****吗?这是在向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呀!”他周身的血液都向头顶涌,愤怒得全身都颤抖起来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用老虎跳的塌方来攻击红星民兵连担负老虎跳的工程任务,来否定分指挥部党委按照毛主席革命路线所作出的正确决定。但是,现在蹲在他面前的是分指挥部的副指挥长、党委委员,出于对上级领导的尊重,他压住内心的激愤,微微偏过头,尽量把眼睛看着那夜幕中悬空战斗的战友们,那里正闪耀着信心、力量的光彩!

许高林也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失却了一个领导者应有的稳重,他尽量把声音放低了,拉着慢声调说:

“同志,我们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不要怕嘛!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如何拿出求实精神来,接受教训,改正错误,分指挥部工程组马上就要提出老虎跳的新施工方案,请你们能够正确对待自己,很好地与工程组合作。”

路明这时也平静下来了,他从许高林这番话看出了对方全部用意,针锋相对地说:“副指挥长,你说得对,我们是应该接受教训,改正错误。怕吗?不,我们并不怕,也没有必要怕。我们就是要找出真正的教训,要用党的基本路线,对老虎跳的塌方的原因细查穷追,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才谈得上与工程组很好地使用。”

“好嘛,追查也好嘛,不过,要追查,首先应当查查自己的思想。”许高林尖刻地说。

路明没有因此生气,他十分诚恳地说:“我的思想当然可以查,不过,副指挥长,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应当开诚布公地提醒你:我认为事情是非常复杂的,希望你们在制订老虎跳的新施工方案时,要按照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来制订,要按照党的基本路线来制订。”

这些话尽管说得很诚恳,但在许高林听来,却是一种有损他面子的训诫,他很不高兴地说道:

“路明,你看你变得多骄傲,你比领导还高明啦!”

路明为自己意思十分明确的建议被误解了感到很难受。他想到,在人们的思想认识不同的情况下,是难以找到共同语言的,他觉得这样的谈话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他应该赶快到工地去,那里才是最需要他去的地方。

正在这时,嘹亮的号声响起来了。它告诉人们,危石处理完了,要立即开工了。


老虎跳下沸腾起来了。

机械的引擎发动起来了,它们大声地吼叫着,那粗大的履带,沉重而缓慢地向塌下来的土石堆辗去。

骤然间,成百支用竹做成的火炬熊熊点燃了,那像星星一般密集的火光,汇成了一条璀灿的灯河,把整个工地照亮了。

民兵们挥着锄头、掏耙,担着畚箕,向土石堆展开了攻势。

一场机械、人工联合的战斗打响了!

施工场地是狭窄的,如何组合好劳力,是提高工效,确保安全的关键。周群立即抓住这个问题,找了路明和几个排长商量,很快地划分好作业地:机械单独在一面作战,人分四路,在另一面战斗,送土去,挑着空畚箕转,各分两路,不准混插。分指挥部下来的技术干部都被组织起来,负责安全工作,他们主要是跟着机械走,防止人进入机械作业区。

突然,四、五支雪白的光柱,向工地射去,与推土机、铲运机的车灯柱交相辉映,把整个工地照得如同白昼。这是几位汽车司机在民兵们的劳动热情的感召下,打开了自己的车灯。

工地上热烈极了,壮丽极了。那密密麻麻的火炬,象满布夜空的繁星;那穿梭般来来去去的人流,象华灯盛放的闹市。这一片灯河人海的繁忙景象,被倒映在五龙潭里,使平静的青白色的河水,染成一片桔红;粼粼的波光,跃动着战斗的人影,好像水里面也正在展开一场移山填海的战斗。

虎伢子正挑着一大担土石走着,李诃紧紧跟在后面:

“班长,把连长的扁担给我挑几担嘛!”

“我拿着才挑了一担!”

虎伢子很有几分舍不得放手,但他走了几步后,到底还是停下来了,把肩上那根扁担换给了李诃。

“用连长这根扁担,多挑二十斤也觉得轻松!”李诃满意地换上扁担走了。

路明远远看到李诃挑着堆尖一担土,估摸有一百三、四十斤,忙追上去,关心地问:

“李诃,挑这么重?要注意持久呀!”

诃不好意思地说:“这不重哩。”

迎面走来一队扎袖捋裤腿的女民兵,走在前面的,是头上红星闪耀的营教导员萧志云。路明忙高声喊:

“萧教导员,怎么你们也来了?”

萧志云笑着说:“人民铁路人民修嘛,三八桥、老虎跳不都是在一条线上吗?”

正在忙着宣传鼓动工作的郑小红,看见了女子连那打冲锋的劲头,眉毛一扬,快板一敲,用半导体喇叭喊道:


女子连,不简单,

牺牲休息来参战,

挑得重,跑得快,

人人夸来个个赞。


这时,洪大伯也带着一支人马来了,路明连忙拦住。

“洪大伯,怎么能劳累乡亲们呢?”

洪大伯正色地说:“你说到哪里去了,尽自己一份责任嘛,算什么劳累!”

社员们都纷纷说:

“让我们一起干吧!”

“公路不抢通,你们不能睡,我们也睡不着呀!”

人,越来越多了,战斗也越来越激烈了。走,不过瘾;跑也嫌慢;干脆挑着重担冲!

“冲呀!”

阵呐喊,冲过来一队“娘子军”。

正在上土的周群,见这情景,问路明:

“你们连有几百人哪?”

路明指着一队陌生的人说:“那都不是红星民兵连的!”

周群喊着问:“呃,你们是哪个连的?”

他们回答道:“我们是毛主席的铁建民兵!”

周群又拦着一队人问:“你们是哪个连的?”

他们回答道:“我们是争时间抢速度战斗队的!”

周群笑着说:“真是各路支援大军齐上阵呀!”

路明看到和自己一起战斗的分指挥部党委书记,看到那热情高涨的各路支援大军,心里格外激动。党的关怀,群众的支援,给了他战胜一切困难的信心和力量。他说:

“老虎跳这个仗我们一定能打胜!”

萧志云挑着一大担碎石在冲锋,那两只沉重的畚箕,把他肩上的扁担压得弯得像把弓。

路明忙走过去,捉住扁担说:“教导员,你歇会儿,让我挑吧!”

萧志云将军帽朝脑后一推,迈开两腿,只顾快步朝前走,说:“怕我挑不动?那我俩来赛赛肩膀劲吧!”

周群笑着说:“对呀,你们俩个穿黄棉袄的就在老虎跳下来个对手赛吧!”

“我也参加一个!”张彬也挑着一大担追上来了。

“我们也要跟解放军叔叔和民兵叔叔比一比!”

这稚嫩的童音,把大家的视线引过去了。却见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小妹子领头,一队“娃娃兵”正用书包、塑料袋担着土,呼闪呼闪地,像一队轻盈的小燕子飞来。路明高兴地喊道:“喜妹子,你们也来了!”

喜妹子一晃小脑袋说:“我们红小兵也要在铁路工地上炼红心嘛!“

这铿锵有力的话语,把大家心里说得热烘烘的。

被阻在两边的汽车司机们,也按捺不住地投入了战斗。他们有的用盛汽油的白铁桶提,有的用手端、肩膀扛,都在为扫清公路上的塌方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劳动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人们的劳动热情,驱散了寒风,冷露、晨霜;人们的劳动干劲,扫除了堵塞在便道上的土石泥沙。

……

人们用胜利的欢呼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汽笛的欢唱声,迎来了黎明前的第一线曙光。

当红星民兵连胜利地踏着晨光回柳寨的时候,路明悄悄把虎伢子喊到一边,问:

“虎伢子,还顶得住吗?”

虎伢子把一对亮眼睛睁了睁,将胸脯一挺。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是很明白的:你看,我精神不是蛮足吗?就是再有两个晚上不睡觉也是没关系的。

见指导员笑了,虎伢子才问:“有任务?”

路明一点头,满意地挥着手说:“走,我俩上老虎跳!”

虎伢子二话没说,跟在指导员后面向老虎跳走去。雨后初晴的阳光,在他们身上洒满了温暖、灿烂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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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兵子驼

我还是来坐坐冷板凳吧。。。。。。。。。。

616年前

蛤蟆

欣赏学习!

416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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