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

红楼一痴 2022-10-02 08:16 3

都梁月点评：离家情长何能免，回乡心念道万千：乡村你向何处去？

中秋节前，回了趟老家。这个夏秋，持续高温，自进入七月份以来一直不曾下雨，很多地方干旱得连饮用水都缺乏了。乡下的大妈们都说这个鬼天几十年来罕见，菜都种不出了。好在老家是山区，连绵起伏的群山，树木葱茏，从大山里下来的溪水流量还可观，旱得再久，生活用水不成问题。有些地方就不一样了，地势高，光秃秃的山顶以石头为主，哪里还有天然水呢，人畜的饮用水都是消防大队运送的。我突然觉得，老乡们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在叔叔家小憩一会，大家都往这鬼天气发泄够了，一个长辈说，今年收成是受了点影响，好在大家都只种植一季了，头几个月持续下雨，中稻开花的时候才停歇，后来持续干旱、高温。今年的产量没去年高，大家早就心里有数。

我问一个叔叔，他家里种了多少亩稻田。他说，现在还有几个人愿意种田的，种了三亩田的中稻，水源近的就种，水源远的早就荒了，种田是折本的，不种也不行，自己要吃，牲畜也要吃，还要用粮食烤酒。现在不比以往了，都是机械化，那些不通路的，耕田机去不了，收割机也去不了，这么高的成本，种多少亏多少。说完，无奈地一笑，坐在一旁嘶嘶地抽烟。

我们又谈起了家乡的特点，感慨颇多。黄土冲这地方，以前是偏远或者偏僻了一点，离城有点儿远，出行也不太方便，到处是山，是田，不缺泥土不缺水。现在交通条件改善了，借着里仁大峡谷的旅游开发，外出的马路拓宽了，延伸至村里的公路早已硬化。二十年前，村民们筹集资金修了大水塔，家家户户安装了天然的自来水。这里山好，水好，空气好，成了最宜居之地。这十几年间，家乡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乡亲们的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不少。放眼望去，到处是新修的楼房，独门独院的别墅。过去那种时常停电的现象不再有了，有的在家门口安装了太阳能路灯，傍晚也听到了广场舞音乐，大家的娱乐形式也丰富起来了，不再只是玩玩字牌麻将。

叔叔告诉我说，我们这里的水，是优质的山泉水。每天都有人开车到头坝（大峡谷进山口）装水，今年入夏以来，车子特别多，每天都是排着长队等着灌水的。这个我在多年前就知道了，城里人比较注意养生，他们到乡下来装山泉水泡茶，煮饭。几年前湖南大学的教授来这里考察过，他们检测了里仁的山泉水，结论是不需要过滤处理可以直接引用。叔叔说，我们院子里的水与头坝的水一样，口感好，无杂质，可以直接饮用，而且越天旱水质越清越甜。

在家乡生活了二十余年，以前不见有这种说法，可能是习惯成自然吧。至于直接饮用，在以往是常事。那个时候，在农村里，极少有喝开水或者喝茶的习惯，口渴了从水缸里舀一瓢就喝，清冽解渴是自然的。后来进城了，自来水煮饭炒菜泡茶，沾在手背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泡泡，水里有消毒的氯气与山泉水不可同日而语。叔叔用杯子在水龙头上接了杯水，咕咕地喝下去，很惬意的样子。他示意我也喝一杯，我从车里取出保温杯，接了杯水也咕咕喝下去。确实，水是清冽的甘甜的。叔叔又说：“你还记得么？你小时候用长竹筒给你老爸装过凉水，还要去大山口冒水井里装。”我说记得记得，那时老爸在窑上做泥瓦工，重体力活，每天要喝大量的水，他找了个大竹筒装水，我经常去给他送水的。叔叔说，我们这里的山泉水喝得再多也不胀肚子，有些地方的水喝多了胀肚子，对肠胃不好。叔叔说的是喝凉山泉水。这一点倒是真的，可能与水中的矿物含量适中有关。

其实每次清明回家祭扫的时候都要经过大水塔。二十年前修的大水塔，直接用水管把大山口优质的山泉水引过来，这里地势较高，保障了院子里的每一户人家都能用水。这里的水量颇大，有好几个村来联系，要买我们院子里的水，被拒绝了。大伙都说要是卖掉了，他们也喝不完便用来灌溉庄稼，他们地势低，就很难保证我们的用水了。村民们不想靠水吃水，心里都有个小九九。我问叔叔，既然用不完，这么好的水质为什么不开发桶装水呢？叔叔说这个水尽管质量很好，不用过滤加工就可以喝，但是要开发办水厂，就不一样了，一是前期投入大，要按照质检部门的要求走程序，要好几百万；二是开水厂的话，要增设水塔，还有道路等基础设施要改进，投入肯定也是上百万。

优质的饮用水越来越受尊崇，希望家乡的同志们从长远出发，有计划地合理开发利用好家乡的自然资源，为发展经济服务。

每次回乡，与叔叔们聊天，都很有感触。家乡要发展，不能只靠外出打工，自己有资源，有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就要充分利用它来造血。没有领头雁，只想着政府来政策，开发大峡谷，搞旅游，恐怕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一句空话，要主动发展，积极发展，家乡的经济才有活力，而领头雁就尤显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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