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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鸟 事

红楼一痴 2021-02-12 08:44

散文:鸟  事

鸟  事

别误会这个题目,此鸟非彼鸟,此事乃真有其事。

                                                          ——题记

说起鸟儿,孩子们是最喜欢不过的了,羡慕它们飞得高,自由自在,它们自由起落,随身所欲地在屋檐上,树枝上,在电线上,草垛上栖息。那时,我们都异想天开,要是人也可以像鸟儿一样飞翔,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小时候见过的鸟儿,数麻雀最多。麻雀是很不逗人喜欢的,嘁嘁喳喳,天还未亮,它们就成群结队地在屋檐上叫个不停。麻雀是容易兴奋的鸟,喜欢群居,喜欢大合唱,可是它们并不是天生的歌手,唱得很不整齐,乱七八糟。因此,爱睡懒觉的人都会痛骂那些麻雀。小孩子爱吵爱闹,大人们都批评说麻雀子一样叫晴哩。是的,麻雀喜欢在晴天里欢跃。大清早要是麻雀嘁嘁喳喳地叫唤,老人们都会催小孩早点起床,“麻雀叫了,大晴天呢!”

 麻雀喜欢把巢筑在草垛里,筑在猪栏、牛栏的柱子上,猪栏牛栏上都堆放稻草,那是它们最感安全又温暖的地方,尤其是冬天里,它们还与猪牛一起进食呢。不过若是遇上我这样的捣蛋鬼,它们的厄运也就来了。小时候的我,喜欢去牛栏上捡鸡蛋,一个鸡蛋可以换一本连环画。运气好的时候,发现几个鸟窝可以捡到十几个麻雀蛋,那些小小的鸟蛋成了我的美食。

 有一次我的叔叔在老屋的廊柱里发现了几个麻雀窝,他搬个楼梯爬上去,惊叫一声掉了下来,还好没有摔伤。我们问他胆大包天的人也会害怕了。他告诉大伙,他发现了一条大蛇口里衔着一只鸟。从那时开始,我要去草垛里取鸟蛋,一定会先用棍子到处敲打一阵。

 在我的记忆里,麻雀曾一度成为农村的灾难。刚下田的谷种常常被麻雀啄了不少,稻子快成熟了,麻雀成群结队地飞来啄食,它们的破坏性极大,到了人见人恨的程度。大伙儿想尽了各种办法。扎草人,用红色的塑料袋子做飘带,有风的时候飘带扬起,麻雀不敢轻易来啄谷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时间长了,聪明的麻雀知道那是农民忽悠它们的假人,还是照啄不误。后来农民兄弟用秕谷浸润剧毒农药撒在田埂上,贪吃的麻雀吃了秕谷中毒身亡,它们大量地死在山坡上的树林里。

 我在开蒙入学之前,曾协助奶奶做过赶麻雀的事儿。那时生产队搞双抢,年富力强的劳动力都去抢收抢种去了,老年人就留在家里干点轻松活,晒谷,翻谷,赶麻雀就成了老人的工作。偌大一个晒谷场,东西南北都安排人打着大布伞守着,谨防鸡鸭和麻雀来啄食谷子。每人手里有一个赶麻雀的神器,叫做响把。响把制作简单,用一根约莫两米长的水竹,把一端三分之二的长度剖成十来块,敲掉里面的竹节,晒干即可。使劲摇动响把,会发出哗哗的声响,鸡鸭鸟雀闻声就会被吓退。我们小孩子力气小,摇不出太大的声音,就将响把倒拖在地上,边跑边喊“喔和——喔和——”有时,我就干脆跑回家到灶前拿个吹火筒敲起响把,那些爷爷奶奶都夸我能干,说我聪明会想办法。只要奶奶有守晒谷场的任务,我就主动帮她,因为那个巨大的响把,那些麻雀不敢跳进晒谷场来了。

 由麻雀上演的灾难巨片已经不复存在了,电线上一溜儿排成长队的情景消失了,那些吵醒了无数人的嘁嘁喳喳的叫声永远听不到了,驱赶它的神器已成了农村博物馆的文物。我们也很多年不再谈论麻雀,即便是偶尔见到一两只麻雀,大家都会很惊讶,久违了,这个当年种群壮观的物种还在啊。

 是的,现在是很少见到麻雀了,它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太长的时间。当我们怀念麻雀的时候,它已成为了珍贵的稀有动物。我们不禁要问,麻雀都去哪里了?它们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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