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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奇怪的风雪之夜

冷面书生 2019-12-06 15:49

 那个奇怪的风雪之夜

大概是在唐朝的无和八年农历十一月,一个叫成子虚的秀才,他在外面办了事回家的路上,中途突遇暴风雨,的就在一个小皇城躲雨,恰遇上一个好友,邀请到家中喝酒。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久别重逢,欣喜若狂,于是就推杯换盏,边说边饮,不知喝下了多少杯,自己也记不清了,但感醉意朦胧。

朋友留宿,他却执意不肯,因为他在家书中告诉妻子,这天晚上一定会赶回家的。走到东城门外,忽然狂风大作,天昏地暗,四处黑黝黝的。一会儿,天空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四处又无人,方向也迷失了,他眼前只有一条小路,他就沿着这条小道不停的走下去,不知走了多久,大雪已经将大地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白毯。

又不知走了多久,才隐约看见前面有一个佛寺。他想: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一定会给他提供一个歇宿的。他便敲门,敲了好一阵也没有人声音也没人来开门。他只是将门一推,原来门也没有上闩,门开了,他便走了进去。看到院子北面有几间房子,但却没有人烟。周围一片寂静,黑灯瞎火的。成子虚感到有些害怕,他大喊:“有人吗,有人吗?“他喊了几声才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轻微的喘息声。于是成自虚又大喊:“求长老大发慈悲,救我一命。“这时从黑暗中传来回答:“老纳是智高和尚,重病在床,其他僧人都外出化缘去了。外面大雪纷飞,不知客人从何处来?有何贵干?现在外面很危险,周围也没有别的村庄,你再往前走会冻死野外的。如果施主不嫌弃我身染重病,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吧!我分些稻草给你,你可以将就住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走。“

成自虚走到老和尚禅房,和他闲谈起来。老和尚说:“贫僧俗姓安,家在西边大漠中。我本是个劳工,因为做长工而来到中原。后来失手打死一个无赖便出了家。只是这里房屋破旧,香火稀少,没有什么能夠招待你的,希望不要见怪。“成自虚说:“我曾听说如来指引众生,如今你就是我的人生导师了,天下如果不太平,官府贪腐,你们又怎能普渡众生呢?“

就在成自虚和老和尚谈话的时候,外面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其中一个人说:“今天的雪下得好大,不知道师丈在不在。接着又是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成自虚想,今晚这么多人到这里来,算是给我壮胆了。众人进屋后,都围着桌子坐下。但是屋里没有灯光,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凭借着外面映进的雪光,大致能分辨得出人的外表。

这时,其中一个人说:“师丈今天留住了客人?“智高和尚说:“是留宿了一个迷失方向的人。我怕他在野外冻死。“朦胧中,成自虚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坐在屋檐下,被雪映照着,能看清他衣服上三块白色的补丁。那个人也看到了成自虚,就跟他说话,问他怎么孤身一人流落到此,成自虚将自己的情况如实相告。那个人却提议说:“现在没有灯光照明,我们都看不清各自的脸。今晚我们有缘相聚,日后岂能不认识对方?不如我们互相通报下自己的姓名和职务吧!“大家附议后,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一个人说:“我以前是河阴转运巡官,现在是左骁卫胄曹参军,我名叫卢倚马。“接着又一个人自我介绍说:“我号称桃林客,是副车轻将军,朱中正。“接着一个叫侯去文、唐来俭、警卫局的又各自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等大家介绍完了,就随意的聊了起来。

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下通,不知怎的,他们又谈到行文写作了。卢倚马说:“我小时候就有人教我吟诵师丈的雪中诗,至今难忘。师丈,你老人家还记得吗?“知高说:“不知你指的是哪一首?你背给我听听吧。“卢倚马便说那首诗是:

“谁家扫雪满庭前,

万壑千峰在一拳。

吾心不觉侵衣冷,

曾向此中居几年。

成自虚没法领悟这首诗的意境,有些惭愧和失落,接不上话来。智高听了回忆说:“我家乡有一座雪山,很多人都在那里玩耍,我离别家乡很久了,每每看向西边,思乡之情就激荡心胸。如果不是卢倚马提到这首诗,我都忘记了。“卢倚马说:“师丈背井离乡,仗剑天涯,早已经摆脱了俗世情感的束缚。你多么崇高啊?像我这样粗鄙的人,妄图追赶你真是不自量力。今年春天,我去京城办事,被那里巨大的圧力害得好惨,连出门逛逛都不行。我白天拼命工作,但还是生活困顿。幸亏上司给我换上个简单点儿的工作。昨天晚上,我在长乐城留宿,为自己庸庸碌碌的人生感到悲哀。甚至产生了离开俗世与野曽为伍的想法。感慨之余,文思泉涌,写了两首小诗,今天,我就斗胆为大家念念,希望大家不要嫌我浅薄:

“长安城东乐阳道,

车轮不息尘浩浩。

争利贪前正着鞭,

相逢尽是尘中老。“

“日晚长川不计程,

离群独步不能鸣。

赖有青青河畔草,

春来犹得慰羁情。“

大家听了,都说这诗作得好。卢倚马谦虚不肯接受。朱中正对智高说:“久闻大漠的人个个才华横溢,妙笔生花。刚才大家听了卢倚马的大作,诗性大发。不知道师丈能否也来吟诵一下自己的作品,让我们见识一下呢?“智高和尚推辞稍后再说。朱中正又说:“今天大家齐聚一堂、高谈阔论,小小的寺庙蓬荜生辉。可惜这里离市场很远,没办法置办酒席,尽宾主之仪,真是十分惭愧!“智高和尚说:“美好的谈话让人忘记饥渴。就说八郎吧,一直热心助人,无私奉献。佛家有语,十二因缘都是从喝酒开始的,尘世中的烦恼都是从这里起始和生发。到底在哪里可以见到菩提、悟出真谛?到底在哪里才可找到离开俗世的大门呢?“朱中正接过话题说:“世人在通往罪恶的道路上前仆后继。但是,因果报应是人类无法避免的,存在即合理,有权有钱的人总在处心积虑的为他人制造灾难和痛苦。我们提倡在人世间修行,就是为了寻找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劝诫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智高和尚听后,认同地抚掌大笑,说:“佛教崇尚六根清净,俢行就是为了‘正觉’,八郎刚才的一番言辞,似乎已经领会了佛教的精髓。“卢倚马听后,表示贊同。这时,成自虚说:“刚才朱将军再三请求智高大师展示新作,大师却一再推辞。我实在想见识一下大师高妙的文采。难道大师是因为我粗俗低微不是高洁的佛门中人才看不起我的吗?你见识广愽、心胸自有沟壑,想必对诗词乐律有极高的修为,为何不让我见识一下你精妙的才华呢?“智高和尚听了这番恭维,说:“连你都开口邀请了,我实在是不能再推辞了。我就念一首我重病时所作的小诗:

“拥褐藏名无定跡,

流沙千里度衰容。

传得南宗心地后,

此身应便老双峰。“

又念道:

“为有阎浮珍重因,

远离西国赴咸秦。

自从无力休行道,

且做头陀不系身。“

念完后,大家激动的鼓掌,说真是难见的好诗。侯去文接着说:“今天我们以文会友,是个高雅的聚会,我就来说说我的故事吧。年纪还小的时候,我自恃学问很高,颇为自负,每日游鹰走马、寻欢作乐。不怕大家笑话,那时候我写过一首咏雪的诗,今天就拿出来献丑了。这首诗是献《曹州房》:

爱此飘摇六出公,

轻琼洽絮舞长空。

当时正逐秦丞相,

腾踯川原喜北风。“

我现在在千里之外做东州军事,苗十任人唯亲,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我看,这鲁地大概没有君子了吧。

唐来俭接着说:“我已经十天没有见到苗十了,他去哪儿了?“侯去文说:“他知道我们在这里聚会,应该会过来的。“果然过了一会,那人就来了。侯去文装做高兴的样子,拍着他的背:“来得正好啊!“还主动引荐成自虚跟他认识。成自虚报上姓名后,那姓苗的说:“我名叫苗介立,人称苗十。“他又介绍了自己的一些情况。大家又闲谈了一阵子。唐来俭忽然说:“我老唐的诗病又犯了,这可怎么办?“成自虚忙要来俭献上自己的作品与众人欣赏。他谦虚了一会,为大家朗诵了三首近作:

“舞镜争鸾彩,

临场定鹘拳。

正思仙仗日,

翘首仰楼前。“

“养斗形如木,

迎春质似泥。

信如风雨在,

何惮迹卑栖。“

“为脱田文难,

常怀纪涓恩。

欲知疏野态,

霜晓叫荒村。“

吟罢,只见大家连连喝采,但成自虚总是不懂这些诗的意思,也只是跟着附和。

这时,智高和尚突然说:“各位文人千万不要以武将的身份看待朱将军,他其实相当有文采的,诗文都写得不错,今天他还没说什么话,今天大家在此聚会,一定要朱将军留下点东西。“朱中正听了,忙站了起来打恭作揖,说:“那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就献丑吧。“吟道:

“乱鲁负虚名,

游秦感宁生。

候惊丞相喘,

用识葛庐鸣。

黍稷滋农兴,

轩车乏道情。

近来精力衰,

一志在归耕。“

智高和尚赞叹说:“你的文采已经登峰造极,早该辞去官职,去做引架大师啦,如今实在屈才了。“

卢倚马说:“扶风的二哥风流倜傥、文采飞扬,这次没来,实在可惜。“侯去文说:“他家离这里不远却没来,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你假如有疏远他的意思,就必须用筒易的礼节把他招呼来。我很想成全这件好事。“苗立介说:“我本想拜访胃老大去的,刚才因为谈论文章谈得正高兴,就没有及时去了。现在我马上去胃家,一会就把他兄弟请回来。“大家听了都说好。于是,苗从立就离开了。

侯去文对大家说:“苗介立,为人狂妄自大,他什么才华也没有,我听说他清廉正直,但是在他身上也发生过一些无法忽视的丑闻,这可怎么解释呢?“没想到,谈话间,苗介立已经返回,在门口听到了这番话。他恼羞成怒,挽起袖子冲进门来,气愤地说:“我苗介立是楚国斗伯比的后裔,被楚国的远祖棼皇茹赐于姓氏。我家祖先的祭典连《礼记》里都有记载。你侯去文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介草民,只配和无知小儿玩耍,整天知道做些狐媚之术,在别人背后议论是非!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历害。“说罢,他就在智高和尚面前朗诵起自己的诗:

“为惭食肉主恩深,

日晏蟠蜿卧锦衾。

且学志人知白黑,

那将好爵动吾心。“

成自虚觉得不错,侯去文却说:“你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本是春秋时代向戍的后代,根本不是苗介立所说的卑贱草民!他对我的误陷我不能容忍。“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攻击,大家不知道如何是好。成自虚想从中调解,就说:“让我来做个和事佬吧!我的祖先是丑父,与向家和棼皇都有交情,春秋时期曾多次结为同盟。在坐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要互相攻击对方的祖先呢?这样的行为实在不符合你们的身份,会被人笑话的!何不好好做诗欣赏呢?“

苗介立听了有些羞愧,单独介绍胃氏兄弟与成自虚认识。大哥叫胃藏瓠,弟弟叫胃藏立。成自虚也自报家门。后来,大家开始谈论是胃氏兄弟的荣誉:“这兄弟两人常年隐居,品行卓著,而且始终兄友弟恭,互相扶持,兄弟俩的文采都不错。“藏瓠说:“那是大家谬赞了,这里有才华的人这么多?我要是念读自己的作品,实在是不自量力。既然大家坚持,那就只有污染大家的视听了:

“鸟鼠是家川,

周王昔猎贤。

一从离子卯,

应见海桑田。“

苗介立说:“好诗,你一定会成为大诗人的,这首诗必将流传下去的。“藏瓠鞠躬答谢,说:“我只是一个隐居的无名小辈,你实在是谬赞,听到你的表扬,我是惶恐不安!“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整个晚上,成自虚都在欣赏大家的佳作,一直没有机会念自己的诗。

这时侯去文对成自虚说:“君子的言行举止都讲求高洁雅致。猛虎一时乞怜,不过是因为看清局势,能屈能伸。我没有才能,也有两篇诗作表达志向:

“事君同乐亦同忧,

那校糟糠满志休。

不是守株空待兔,

终当逐鹿出林丘。“

“少年尝负饥鹰用

内愿曾无宠鶴心。

秋草欧除思去宇,

平原毛血兴从禽。“

突然,寺院的钟声从远处传来。风雪肆虐,狂风夹杂着腥气扑面而来。一阵神秘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传来的。成自虚偷偷走了出来,在墙北面看到一头骆驼,肚子贴在地上,跪在那里抽动着鼻子。成自虚隐约感到这个夜晚诡异,就四处查探。他看到一头疲惫的黑驴,背上有三块白斑;房间北边有一只公鸡蹲在那里;一堆稻草中间睡着一只花猫;南面墙脚有一只老猴子抓挠痒痒;佛坐旁的不远处有一个破瓢和一顶破草帽,两只刺猬爬在里面;西边一堆草上躺着一个生病的猪。

成自虚感到赫然,马上出门走了,他绕到村北,又看到一头牛在靠近菜园的棚子里吃草,旁边有一群吠叫不止的狗,其中一只癞皮狗一直斜眼看着他。又走了几步,他遇见了一个扫雪的老人。成自虚问老人这是哪里。老人回答说:“这里是我的老朋友右军彭特进的庄园。小伙子,你是昨天迷路到了这里吗?“成自虚跟他说了昨晚的经历,老人大呼奇怪,瞪着眼睛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巧合呢?喊晚暴风雪,有个农夫把生病已久的骆驼送到寺庙的禅房里,怕它冻死。而且前几天,一个脚夫把头走不动的驴子放到寺院里,一个耍猴的把只生病的老猴子也放到寺院里,隔壁屋里前两天丢了一只公鸡和一只花猫,还有一户人家把一头病猪送进寺院。至于那些牛也是我们村的。听你这样说,它们不都成精怪了?“成自虚听后,不觉毛骨悚然。成自虚回家以后想到那晚的事,失魂落魄了好久时间才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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