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二则

（一）蛇贩之死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赶集时认识一蛇贩，五十多岁，矮胖，眼珠不安份，老是滴溜溜转。

据说他七八岁就开始抓蛇，十几岁就认得蛇药。长大后也不会做别的事，靠捉蛇贩蛇为生。

据说他曾数次被蛇咬，但因蛇药不离身，所以一直都很安全，这不，都活到五十多岁了。

那天蛇贩收了五六布袋蛇，跟我乘同一趟客车回家。布袋两袋两袋捆在一起，搭在车门旁边座位前的栏杆上。

十多分钟后，蛇贩喊停车，说到家了。蛇贩站起身去拿布袋，后座一个扛勾秤的男子抢步下车，不料称钩刺进了布袋，一阵刺耳的布撕裂声后，蛇贩迅速双手抓住裂口，又听啊的一声，蛇贩扯开喉咙大喊，“叫我婆娘拿药！叫我婆娘拿蛇药一一”

整车人吓得不敢动。透过玻璃窗看见有好几个人向村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蛇嫂子，拿蛇药！蛇嫂子，拿蛇药”

“蛇老大被蛇咬了，蛇老大被蛇咬了！”

几分钟后，一个女人和几个男人跑到车跟前。

“蛇药呢？”蛇贩子问女人。

“不知道是哪一瓶！”女人一脸嘎白气喘吁吁地说。

“你不会把抽屉端过来吗？蠢货！”蛇贩骂完女人赶紧对着车里喊：“快点下车！快点下车，关好车门！关好车门！”

不到一分钟，车里其它人都下完了，车门也关上了。

可是过了十多分钟，车里毫无动静。

司机小心翼翼地从窗外查看了，确认没有蛇跑出来后打开车门，蛇贩从车上滚下来，满脸乌血，嘴里含着半个蛇头！

蛇贩死了。被他咬死的毒蛇咬死了。

那个被刺破的布袋，裂口被揪作一团，再用秤钩重复穿插。

（二）两条可恶的狼狗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辗转乡间赶集。

有一天，我收了五六个蛇皮袋的红辣椒，放在集市西边马路边一户人家的屋当头，等待一起赶集的拖拉机装我。

拖拉机来了，三四个人一人一袋帮我装辣椒，就在这时，屋里冲出两条半人高的狼狗，向我们冲过来。

三个帮忙的赶忙跳上车，我挥舞着手中的秤，想去拿剩下的两袋辣椒，有两个人抓住我的手，将我扳倒在车上，两条狼狗各咬住我的一条裤管，大家齐喊开车！

我吓得魂飞魂散，蹬动着双腿避免让狗咬住腿，不料左摆右摆却让裤带被拉断了，裤子被狼狗咬脱了。

可是，狼狗吐掉了裤子，又继续凶猛地追过来。拖拉机的车厢矮，大家害怕被咬，争相将装辣椒的编织袋往后码，以便挡住狼狗的进攻，至少有十多袋滚落马路，可这两条可恶的狼狗，一直追了几公里才停住。

这趟集我们是损失惨重，唯庆幸没被狼狗咬到！可我们从没见过，这么与我们有仇的狗，能追出几公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