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老病死，关于美，关于爱

2009-1-11 星期日 (Sunday) 晴

最近的时日，依旧无话可说。日子像细水长流，虽平淡，却也有其丰腴美好的一面。却日渐与网络产生一些距离了。想想曾经有过的一段时日，在网络上颇有张扬之态，而今那种喧嚣，已如繁华落幕，都一一归于平静。QQ更是成为一种摆设，习惯于隐身不语，沉默是金。

疏远网络的日子，便是看书、看碟、逛街。就像是坐着时光的滑翔机，尽情地观赏路旁的风景，陶醉其间便已忘言。

前日看的一个美国电影，《挽歌/禁欲》，这是一部带点哲学命题的电影，是我喜欢的风格。——虽然那位颇有声望的老教授与年轻貌美的女学生之间的恋情特别是两者老枯和绝美的身体的反差有点倒人胃口。可想想，自己不也是带着一种偏见么。其中有那么一个片段：晨光透过百叶窗映照在钢琴上，灵动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悠扬的乐声如流水般叮咚流淌，这样的情境是绝美的。可惜端坐钢琴前的人是老教授而非那位美丽的女子。——依然还是偏见：心中的天平总是不由自主地倾向生命中的年轻美好。而表观的老枯和丑陋，则让人生出淡淡的抗拒。

喜欢这个电影，不在于那种忘年之恋的真实与虚假，而在于其间的美学命题，那种对美的膜拜与呵护，那种对不可抗拒的宿命的接受与无可奈何的自嘲。若是设身处地地想想，那真是一种悲凉。

当你读完一本书，过几年你再重读它时，你的所得必定与前次是不同的，因为有了不同的人生经验作为阅读的背景。当你买了一幅名画，你以为你拥有了这幅名画，其实不然，而是这幅名画拥有了你。当你百年作古之后，而名画还依然鲜活地在那里，你不过是这幅名画漫长生命中的一段。相较而言，人的生命是多么短暂！老教授很清楚这一点，他一方面以征服年轻貌美的学生来抗拒自己的老迈，一方面又清楚地了解到自己的状况无福拥有那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可对美的近乎膜拜的欣赏，终是打动人心的。那位美貌的女子也说，她有过的所有男朋友中，没有一个像这位老教授一样，对她的美丽的脸蛋和身体表现出如此深刻的赞叹和欣赏。那语气间似乎有一种宿命的悲凉：多少美丽在现实中那么静静流逝却不曾引起足够的关注？这世间不懂欣赏的人遍地都是，唯一懂得欣赏的，却在年老之中挣扎。

那种惘惘的时光的威胁，生老病死的宿命的威胁，美好的事物转瞬即逝的痛楚才是真的悲凉。两人分手两年之后，女子以短发的面貌再度出现。她每天剪一点头发，以免失去一头长发的时候不至于太过悲伤。患了乳癌，即将手术，代价将是失去乳房，那么也就等同于失去美丽。她请教授为她拍摄留下最后的美丽。那种悲凉是一语难尽的。想想，也许她只能找教授，因为只有教授最为深刻地了解她的美丽，了解这即将失去的美丽。

幸运的是，有些东西是不会被时光带走的。比如，爱。也许，美的挽歌，也是爱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