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蛇记

一说起蛇，可能好多人都谈之色变，尤其是女同胞们，看到蛇后八成会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可是在我小时候上学时，却曾不止一次地抓过蛇，至于打蛇那更是小菜一碟，那时我的胆子要比现在大得多。 

记得在以前，我们那儿的田间地头经常可以看到一种外形像蜥蜴的蛇（或许本来就是一种蜥蜴），我们那儿叫“三七蛇”，有些地方叫“三泥鳅”，这种蛇有着金黄色的鳞片，头部和普通的蛇相似，但是身体粗而短，有四条腿，反应敏捷但却无毒。这种蛇可以说就是我们小时候的玩物。那时，我们抓到这种“三七蛇”之后，小伙伴们之间就拿这玩意儿像斗蛐蛐似的互相斗，看谁抓的“三七蛇”厉害。所以“三七蛇”一旦被我们这帮小屁孩抓到，往往会被“玩赖巴巴”似的玩得筋疲力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实在的，这“三七蛇”对于小时候的我们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但我今天要讲的事情却绝非这么简单，因为那次我们面对的可不是这性情温顺的、无毒的“三七蛇”，而是性情凶猛、令人生畏的剧毒的眼镜蛇。 

那是我大概上小学五六年级时候的事情了。我们村子离学校大概有四五里地吧，而且大部分是山路。一天下午，我记得那天的天气非常好，但也热得厉害，我们一行四个小伙伴有说有笑地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当路过一片位于半山腰上的荆棘丛旁边时，我们看到那荆棘丛边上有好多色泽红润、已经熟透了的，我们那边叫作“萢”的野果。顺便在这里说一下，这种叫“萢”的野果真实的学名叫啥，就是到了现在我还不太清楚，反正味道是酸中带甜，很好吃的，小时候可没少吃过。 

既然看到了这么多好吃的“萢”，那剩下的事情当然就是吃了。于是，我们每人手里拈根树枝，来到这片荆棘丛旁边，拔开满是刺儿的荆棘，摘“萢”吃。当时大家都在津津有味地摘吃野果，丝毫不知道此时一旁的草丛中潜伏着一位极其危险的不速之客。幸运的是，那天我们提前发现了它，而且我们不是赤手空拳。当时只听一个同伴大喊一声：“有蛇”，叫喊的同时他手中的树枝猛地抽向一旁的杂草丛，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浑身黑褐色的蛇“唰”地一下从我身前两米开外的地方一闪而过，飞速向山坡下游去，速度快得惊人。由于太过突然，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但听得有人发一声喊“快滴康（快点追）啊，要是抓到了可以卖钱”，话声未落，他们三个已经拔腿向蛇遁去的方向猛追了过去，已经回过神来的我也赶紧挥舞着手中的树枝，跟着大伙向着蛇逃走的方向狂追。 

那时我们不像现在的孩子，上学动不动就有车接送，我们当时上学可全是走路的，所以人人都练就了一双“铁脚板”，在山间地头，奔跑来虽然不及“燕子李三”那样脚不沾地的行走如飞，但和缺少锻炼的现在的我们相比，那时候的“身手”自然不知要利索多少倍了。 

就这样，在我们几个的穷追猛打之下，那条倒霉的蛇可能真的是慌不择路了，竟然逃到了山下的一片开阔地中，而这片开阔地的三面都是光溜溜的一两米高的陡直土坎。那蛇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于是就把身子盘成一团，头部竖起一尺来高，嘴里吐着细长的信子，还不时发出“呼呼”的声音，摆出一幅要与我们决一死战的架势。这时，我才看清了那条蛇的模样，蛇身比茶杯小不了多少，呈黑褐色，背部间或有淡黄色的花纹，脖子宽而扁，这种蛇在我们那边叫作“香士板蛇”，其实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眼镜蛇。我们都知道，这是一条凶猛的毒蛇，要想不被它咬到却要制服它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不能轻举妄动。于是，我们一边把手中的树枝挥舞得虎虎生风，一边虚张声势地大呼小叫，那眼镜蛇可能从未见到过这种阵势，被我们唬住了，也没敢主动发起进攻，只是竖起的头部不时地在来回摆动。就这样，我们几个采取了围而不攻的策略，和眼镜蛇对峙了好一阵子，它也逃不了，我们也没敢一拥而上，大家都明白，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它咬上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但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呀，得想个办法才行。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更何况我们是四个臭皮匠在这儿，区区一条蛇，难道还由得它飞上天去不成？ 

我们几个当中，年龄稍大的叫成武，他对我们说：“我先绕到那后边的土坎上去，待会儿你们几个从这边，我从后面，大家一起打过去，蛇只要没打死，就可以卖的。”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接着就蹑手蹑脚地从旁边绕到了那眼镜蛇后边的土坎上去了。等到他使个眼色，我们三个就一字排开向蛇逼近，手中的树枝劈头盖脑地打了过去，眼镜蛇虽然凶猛，可在我们三个这狂风暴雨般的“强攻”之下，也只剩下了干挨打的份，于是它掉转身子，拼命地想游上那道土坎逃命，成武在上面看得真切，见蛇的上半身已经上到土坎上了，一脚就踩住了它的脖子（也就是七寸）。结果可想而知，那条眼镜蛇在挨了我们几个一顿暴打之后，成了我们的战利品。当天下午，我们几个就把蛇拿到了水浸坪给卖了，好像是卖了二十块钱吧，我也分到了五块钱。现在看来，二十块钱实在是微不足道，但那时却不全是为了钱，抓蛇虽然危险，但那时的我们就是一群“初生之犊”，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老虎都不怕，当然就更不怕蛇了。那时我们认为抓蛇是一件既好玩又刺激的事情。 

到了现在，我要是看遇到了蛇，却是避之惟恐不及，至于抓蛇那可是真的不敢了。实事求是地说，现在的我，做什么事情都免不了考虑再三、瞻前顾后，看来流逝的岁月，真的带走了我的勇气和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