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生

还是昨天晚上带她出去溜达时就感觉她有异样，可从来没经历过，就没当回事，今天下午感觉她动静有点大，见她在痛苦的呻吟，而且羊水已经破了。送医院已经是来不及了的，我只得带上皮手套给她接生。

老婆生小孩时我都不在身边，这次真的是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当她的崽崽呱呱落地时我竟不知所措。我该扶大的还是该接小的，还是该拿起剪刀去剪脐带。然而我什么也没做，眼睁睁地看到她是怎么样生下一对双胞胎，怎么样弄断自己与崽崽牵连的脐带，怎么样清洁崽崽身上的污渍，又怎么样把一对双胞胎拥入自己的怀抱倍至呵护。

舔犊之情之景深深地感动了我，原来她们的爱也这么伟大。我突然觉得这原始的爱，远远超出了我们这些脱离原始的高级别之爱。

“呜呜”的低咽，打破了刚才祥和的气氛，再次引起我的深度关注。看到她们母子三紧紧地挤在一起，先出来那个闭着小眼睛，伸着脖子，微张着小嘴巴发出细微的“呜呜”声在嗷嗷待哺。她一直在亲吻后面出来的那一个，并发出“呜呜”叫声，这“呜呜”的叫声叫得有点让人伤感。那是一个母亲发现自己生下来崽崽没有了生命体征，但她一直没有放失，她在呼喊，她在亲昵，她在呜咽，她在期待奇迹出现。围观的人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想去斗下她怀里夭折了的崽崽，却被她护犊之举吓得半死，她见人要抢走她的小崽崽，几近疯狂张牙舞爪的用嘴去咬想斗走崽崽的人。

我想给她换一个好的环境，她对我不知是敬畏还是惧怕，还是不敢攻击我。先抱着没有生命迹象的小崽崽过去了，再回去抱那只嗷嗷待哺的大崽崽。

我虽然知道她懂我的语言，但我觉得我说什么也不能抚平她的悲痛。我只得用我深情而悲怜的目光注视着她，想告诉她，放失吧！奇迹不会发生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她似乎明白我的意思，究竟她跟我不是一两天的感情了。我向她伸出手，她还是抱着小崽崽别过面去，我知道她内心的苦与痛，快十年了吧，才终于怀上了这对双胞胎，然而天不如她所愿。竟然再阵痛之际再给她心痛。少顷她似乎近人情似地，慢慢地转过身来，慢慢地，极不情愿的把她的小崽崽放到我的手心。不舍地用嘴亲吻了几下，用饱含泪水的双眼望着我，好像要跟我说什么似地，又好像在担心什么似地。

看到她把全部的心血与希望寄托到大崽崽身上，看到她拥着大崽崽安详地躺下，我才外出做事。在我做完事回家的路上接到家里的电话，她出事了。我心里一惊，忙问怎么啦？电话那头说，刚才老表的儿子放学回来，见她生了个可爱的小宝宝，就很自然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想去抚摸那个可爱的小宝宝，殊不知她还沉浸在失子之痛的悲切情怀之中，才失去小宝宝，又见人伸手来斗她的大宝宝走，出于母性的本能，毫不犹豫地向老表的儿子发起攻击。但是在那咬牙切齿之刻，才发现这是一张熟悉的脸，是那张天天早上要跟她拥别后才去上学的脸。她以最快的意识想收回发出的攻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奇迹还是发生了，等身边的大人拉着老表儿子的手看伤着没有，怎么样就是没发现伤口，问他痛不痛，他说有点痒。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吃过晚饭我还是带着老表的儿子去医院打了狂犬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