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事儿（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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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现在大家还记得不，以前武冈农村里有这样一种说法：别人系过的裤腰带，旁人是不能随便系的，如果系了，以后这两个人死了后会变成“两头蛇”。有时家里的小孩子突然哪天脑子发热，将爹或娘的裤腰带系到自己裤腰上，可能就会被他爹老子或娘老子抽一掌骂一顿：“你乱系乱系，以后变成两头蛇，你拉得赢我这条大蛇么？”

那到底有没有两个头的蛇呢？根据我的考证，我确认是有的。因为我记得小时候，确实亲眼看到过一条“两头蛇”。

我记得那是我六七岁的时候，五六月间的样子，是一个中午，有明晃晃的阳光，我一路小跑，经过我屋当头的一个叫月光罅的地方。也许是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什么，我突然发现路边一块辣椒地里有一个花花绿绿的带子样的东西在不断地滚跳着。地里的辣椒树很稀，有个地方还有几棵辣椒树死了，留了一个大大的空隙，这团花花绿绿的东西，就在这个空隙地里翻腾着，纠缠着。我定睛一看，妈哟，这不是两条蛇么？可再仔细一看，这哪是两条蛇，这分明就是一条菜花蛇，筷子粗细，身上花花绿绿，只是一个身子两个头而已。两个蛇头都看到了我，情急之下各谋出路，但好像又没商量好，一个要往东，一个要往西，互不相让，相持不下，因为用力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蛇身子连接蛇头的地方，绷张得像个树杈子一样。虽然两个蛇头都尽力想逃，却因为原地相持，像拔河一样，蛇身子一步也走不了，只得在原地扑腾着翻滚，纠缠得像一团花带子一样。

我哪里见过这样的怪事，哪里见过这样的怪蛇，当时真是又惊又恐，大哭大叫起来。因为我所站的地方就在我家屋当头，我父亲听到声音就拿着一把锄头从家里跑了出来，一下子就奔到我身边。我指着辣椒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蛇，蛇，两个头的蛇！”我父亲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两个蛇头也看到了我父亲，扑腾得更急了，只是两个头仍然没打好商量，还是找不到同一个出逃的方向，所以就算蛇身子在原地弹跳得老高，也还是在原地打转。我父亲哪管它一个头两个头，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锄头脑壳就捶，三下两下就把这两头蛇解决了。完事后父亲也有点纳闷，拄着助头陷入了沉思：“嘿，这世上还真有两头蛇啊！”看来，这两个头的蛇，父亲也是第一次见。

父亲和我后来将这事当新闻讲给一些年老的爷爷级人物听，那些爷爷级人物倒不以为然，好像也见过这样的事情。有一个爷爷级人物饶有兴趣地问了我所见的两头蛇的大小，我说蛇不大，只有筷子粗细，两个蛇头差不多大小，所以两力相当，各不相让。那个爷爷级的人物就扁扁嘴：“你那蛇算不了什么？我年轻时见过一条烧火棍大的叫不上名的蛇，也有两个头，一个头有手掌大，一个头却只有拇指粗。我看到它的时候，两个蛇头也是各往各的方向跑，只是那小蛇头哪有大蛇头有力气，被大蛇头拖死泥鳅一样拖着走，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大蛇头力气很大，带着蛇身子跑得飞快，一下子就钻进草丛里不见了！”另一个爷爷级人物却在一边笑着说：“呵呵，以前听老人们讲，这种两头蛇十之八九是那些乱系裤腰带的人变的，两个头差不多大小的蛇，是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子变的；两个头一大一小的蛇，是大人和小孩变的！”说着说着，这个爷爷级人物又摸了摸我的头，故作一本正经地告诫我：“孩子啊，你要记得呢，别人的裤腰带系不得咧！”唬得我心惊肉跳连连点头。

其实现在这些年，我一想起两头蛇的事，我的心里就直懊悔。要是现在我还能发现这样的怪蛇，我一定不顾一切将它抓住，没准这是一件大新闻，可以上湖南卫视的“晚间”或南方电视台的“今日一线”。不过，就算现在有这样的奇事，我想也可以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我估计这和人类“连体婴”的生殖原理差不多，两头蛇现象，只不过是一种蛇类生殖的畸变而已。至于和乱不乱系裤腰带，死后会不会变成蛇，应该没多大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