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第一章】

故事应该要从我外祖父母说起。

外祖母名叫苏儿。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知道她的出生地。更不用说她的生辰八字。而她从来没有向人提起过她的过去。任何关于她的往生。

这所有的一切就是一个谜。从开始就让人觉得很迷惑。

外祖父名叫黑柱，原本是地道的农民。听说出生的时全身黝黑，强壮异常。最终由此得名。外祖父出生在动荡的年代，当时战火弥漫着整个国土，日本人横行，同时官僚、地主、土匪和恶霸欺压老百姓。外祖父被地主将传家仅有的几块地给收走了，生活没有着落，社会又动荡不安，外祖父被逼上了“梁山”。他也拉了几号人，占山为王，干上了没有本钱的生意。虽然做了土匪，但是外祖父只向地主恶霸出手，专干“劫福济贫”的买卖。时间长了，名声也就响起来，被人称颂。

且说外祖母是我外祖父抢劫中得到的女人，是四里地地主新娶的媳妇，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听说是四里地地主迎亲当天被我外祖父所抢，外祖父知道她可怜，就让她回去，可是她不愿意走，死心塌地地跟了外祖父，从而成了我的外祖母。外祖父曾问起过她的来历，可惜外祖母从不吭声，外祖父也就放任过去。渐渐地外祖母的身份和来历被人遗忘了，何况当年社会动荡，大家都跑日本，跟家人走散或是家人都死光了都有可能，大家只知道她是黑柱的女人。

听说外祖母长得很漂亮：美丽的脸蛋，苗条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落落大方的举止。人见人夸。只是她不太爱说话。平常一个在屋里屋外忙碌，停下来就纳鞋底，或补衣裳。针线活她倒很精通，常常帮助外人缝衣服。外祖父在家的时候，她就像个丫鬟一样跟在外祖父身边，随时准备侍候外祖父的生活。

新婚后，外祖父母倒是很恩爱。外祖父每次回来总要给外祖母带回礼物，而外祖母总在家耐心地迎接丈夫归来，然后烧上水让他洗澡，或是端上美味的酒菜。他们就这样平淡地过了将近十年。惟一欠缺的是，外祖母婚后没有怀孕，平坦的肚皮没有一点迹象。外祖母曾要外祖父续房，可外祖父说什么也不愿意。他们就这样互相守望着对方，恩爱未减。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永远如意。生活就是问题叠出来的。

外祖父最后一次打地主时，刚好遇到了一队小日本。想到小日本人，我外祖父就怒火中烧，将手中垂死的地主往地上一仍，拔出抢来的驳壳枪就冲了出去。那是一小队的日本兵，只是路过镇所。外祖父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其他的兄弟也跟着冲了上去。但由于武器落后和没有组织的进攻，使得己方人员伤亡惨重。外祖父就在那场冲突中死去，被日本人打穿了胸膛，血流了一地。是被兄弟们强行抢回的。等到外祖母收到消息赶来，外祖父的尸体已经僵硬了。外祖母悲痛欲绝，哭得死去活来。

外祖父死后，外祖母一个人守在房子里，她很少出去。偶尔外祖父的拜把兄弟周济一下她。但是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外祖父死去三个月的样子，外祖母就怀孕了。这在封建时代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一时间风言风语，有很多人恶意中伤外祖母。一个弱小的妇女，就在别人鄙视的目光下坚强地活着。

究竟外祖母怀的是谁的孩子。在当时有很多种说法，有的人说那是外祖父拜把兄弟的骨肉，因为他常常出入外祖父家；有的人认为那是外祖母红杏出墙，怀上了外人的孩子；有的则认为是外祖父留下的孩子。第一种说法首先被外祖父的拜把兄弟澄清，而第二种说法更没有任何根据，虽然外祖母很漂亮，但是很矜持的人，很少跟别人交谈，而最后的说法更让人怀疑，为什么将近十年没有动静？而正当外祖父死后就怀上了？

这件事情谁都没有弄清楚。其实外祖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说只是在外祖父死后，自己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后就感觉怀上了。至于究竟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但这种说法也说不过去。倒是农村的妇女开始同情外祖母，因为她们相信世界上有观音送子的传说。她们之间盛传，因为外祖父生前做的好事很多，观音菩萨可怜他没有后代继承烟火，所以就给外祖母送梦送子。接着关于外祖母怀孕是观音送子的说法不胫而走，有些人甚至请外祖母去进行祭祀活动。

其实世事就是这么奇怪，我们一旦遇到不能解决或解释的问题，就拼命地找个能说服众人的方法。外祖母刚刚为平息怀孕的事情松了口气，但是接着发生的事情让她又陷入了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