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家乡的那些往事

在珠三角，这个季节，这个夜晚，不用在火柜里烤火，不用穿厚厚的棉袄，更不用戴保暖的毛帽子。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家乡，想起家乡冬天的那些往事。

此刻，家乡的冬天，寒风呼啸。我的家乡靠近赧水，更有冬天的味道了。傍晚，那风啊呼呼地吼着，行人匆匆往家赶，这刺骨的感觉让人实在不好受，回家坐在火柜里烤火是最好的选择了。火柜，是请木工做的，四四方方，四周密封，有活动的栓子，方便放入烤火锅。开放自如的木格子上面放一张竹篾，可以穿着袜子，为保暖再盖一张烤火棉被。烤火锅里的木炭不易燃完，第二天都还有余火种。高兴的时候，几个人坐在一起打扑克挂胡子，或者画乌龟。挂胡子，过年了，为了图个吉祥，一般用红纸，输了的往往是红胡子满嘴，完后嘴角嫣红一片，惹得众人大笑。画乌龟，输一次就算一笔，没多久就成了，大家就会笑他是乌龟王八。这个时候，最开心的是胜者了。当然，坐在旁边的爷爷奶奶会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唠叨心里早已憋闷的话儿。我都听着，也会回应他们几句。父母忙完了晚餐也会挤进火柜，和我们热闹着。父亲总是忙碌着的，没话说的时候，不一会儿就会起鼾声，母亲在旁边继续看着我们，偶尔也会说上几句。老人的心很寂寞，我是明白的，他们也想和年轻人聊聊，聊聊年轻时的辉煌。谁没个年轻呢，有往事的精彩，有生活的快乐，也有看京剧后的愉悦。高兴时，爷爷会面带喜色哼上几句。如今，爷爷看京剧的故事已成记忆了。

冬天的家乡，最难忘的是上学时光。北风呼呼刮，雪雨依然行。行于那泥泞的路上，跌倒是常有的事了。身上泥巴不多继续前行，若是满身回家换好衣再返回学校。那时，我们认为读书是很重要的，不能随便缺课。下雪天很冷，我们要提细火箱去学校烤火。细火箱不大，火种放不了多少，用袋子带去。为了防止风雨吹灭，上面要放一块瓦片。有时，细火箱拿到学校的时候，里面的火种早已熄了。为了重新生火，借来其他同学的火种，嘴巴当扇子用，不停地吹。当火种被吹燃后，我们早已成为灶伙夫，满面尘灰烟火色。若不用嘴吹，可以拿着细火箱左右摇晃，那火种的细灰在空中轻轻飞扬，落在书上成了天然的“素描画”。下课了，老师坐在火桶上烤火，用一件旧的衣服盖着，和学生聊着天。个别家里困难的学生，没拿细火箱来，老师会让他们轮流去火桶上烤烤火，取取暖。上课了，学生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教室里想起朗朗读书声。

那会儿，踩高脚上学是很时髦的。为了弄一副高脚，大伙儿是要化费一番功夫的。高脚不能太重，重树不好用，松树又太重，杉树是最理想的选择。那时，我队上没杉树，常常去邻村山上去偷。一般是天黑的时候，趁人不看着就去砍。弄回来，去皮晾干。过一段时间，拿来凿和斧，叮叮咚咚，三下五去二，很快就会做好。踩高脚，为了防滑，高脚下要钉钉子。踩过石头路一定要小心翼翼，钉子在上面也会打滑。从家里到学校，一般有3到5公里路程，如果那天踩高脚去学校，必须要起早床。当然，踩高脚的好处是不用穿水鞋，直接穿棉鞋去学校，不用换来换去。要知道，那个时候，买一双水鞋是很不容易的，甚至买胶鞋都难啊。如此这般，我们踩高脚的技术就练成了。然而，也有不小心跌倒的情况出现，那只能爬起来踩着高脚继续前行，到学校借同学的细火箱把湿了的棉鞋烤干。那时，踩高脚上学，往往一个队三五个一起，一路说说笑笑，倒也开心。斗高脚是最精彩的课余活动了。下课了，几个同学会自己组队到操场中间。你别小看斗高脚，它需要技巧的。斗高脚，你不能莽撞，要智斗。斗的时候，不能急，要善于抓住对方破绽，或迅速从正面插入对方裆部一蹩，或从对方后面侧踢，往往可以一招制胜。胜者，踩着高脚，悠然地走来走去；败者，赶紧跳上高脚，默默地离开。

冬天的故乡，雨雪天，人们不用去地里干活，可以在家安排自己的活动，左邻右舍聚在一起打纸牌，实在是件很惬意的事了。每家每户都会养两三头猪，有的等着过年开支之用，希望年前年后卖个好价钱。猪的青饲料是要备好的，三两天去地里扯一次。常见父母在门口小溪边洗萝卜，那手冻得通红浮肿，有时会走上去帮帮手，常常被父母制止，说这么一点点你不用来帮，我们会很快洗完。皮肤冻伤了，赶紧回家找个萝卜切开，萝卜的横断面上加点香油，然后放在在火上烤，热后在冻伤的皮肤处来回热熨。这样热熨几次，冻伤的皮肤很快就会好。

凭栏远眺，家乡往事历历在目，我无限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