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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血症

妙玉 2006-12-21 08:45

题记:今天不小心割伤了手。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让我头晕眼花。恍然记起自己是有晕血症的。包扎了手,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思绪如飞鸟,时光急剧倒转,让我在时间的长河里忆起十二年前的那次晕倒来。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1993年的7月5日,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一来是因为那一天是我的生日,二来再过两天,就是我参加高考的日子。那也应该可以称之为人生的分水岭。

卓是一个非常柔弱的女孩子。按理说,我与她不应该相逢。因为她比我高一届,但是,因为她的复读,加上我们学的都是文科,所以,走得近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现在想来,卓应该有着严重的神经质。这要归结于高考---这种害苦了千千万万考生的应试制度。卓的神经质表现在害怕独处,不敢关灯睡觉。眼前总是产生幻想,她信誓丹丹的对我说,有一头浑身长满了绿毛的大眼妖怪要害她。她还经常在我们复习的紧要关头以一种惊恐的语气对我说:天哪!它又在我耳边吹气了。

当时的我应该属于那种比较胆大类型的人,即使是在她那样的渲染下,我也坚信这世上是没有妖怪鬼神的。从六月份开始,我在经过母亲的同意后,开始每天晚上去卓的家里陪她。和她同一个被窝,握着她的手。陪她轻轻的说话,在我的声音中,她开始安然入睡,她总是对我说:M,你怎么不去当播音员?你的声音很好听,很有母性。

说句老实话,我从来不知道“母性”这个词还可以形容一个人的声音的。

7月5号那天,卓告诉我,她要去医院打吊针,希望我能陪她去。陪她去医院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所以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说句老实话,医院里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一直是我不能习惯的。在我的记忆里,我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当然,这并不代表我的身体很好,我只能说,我是那种大病没有,小病小痛不断的人,比如说头疼脚痛的。而这些是不大需要上医院的。

我说过,卓是那种看起来柔弱如风的女孩子。这不仅表现在她的身体,还表现在她的外貌和皮肤上,她的皮肤很白,血管又细,那根硕大无比的用来静脉注射的针管就是推不进她的血管,从手臂到手腕,从手腕又到手的背面,再到手臂,每抽出一次,针头便会带出一些血来,卓在我的怀里哀哀的哭泣,我轻轻的拍着她的头,嘴里哄着她:不要看,不要看。

那根针管最后终于在卓细白而瘦弱的手腕上扎了进去。卓已经在我怀里哭成了泪人。我已经不大想得起来那天我穿的是什么衣服了。依稀记得好像是裙子,一条白色的束腰的裙子,还是母亲自己动手缝的。在这一点上, 我的母亲一向能干的很。

我一直眼直直的盯着卓手上那些来不及擦去的血印,它像一条细长的吐着红信的蛇,在卓细嫩且白净的手臂上蜿蜒前进,朝我露出邪恶的笑。我的思想开始恍惚,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那些医生在一边一个劲的对着卓叫:你放松点呀!太紧了。不要乱动,小心针头折断。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我死死的瞪着那根针头,好像那不是扎在卓的血管里,而是就在我的血管里汩汩的流动,我甚至惊恐的发现那条蛇已经进入了我的血管,我搭在卓肩膀上的手开始无力,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医生的脸开始模糊。我在倒下去的最后一分钟里只听见了一声尖叫。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的手腕上真的赫然插着一只和卓手上一模一样的针管,那晶莹的液体正通过那长长的胶管一滴一滴的注入我的体内。

卓含着泪,坐在我的床头。内疚的看着我。

我虚弱的笑笑,很想问她,我怎么也躺在了床上?

旁边的医生心直口快:我说丫头,你这个陪人来看病的人怎么自己倒成了病人?自己有晕血症都不知道吗?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晕血症”这个词。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回到家。我给母亲说我今天在医院里晕倒了时,母亲连说了三个“不可能”。当看到我手腕上的针口里,才拍着胸口说了一句话:你个臭丫头。

岁月流逝,年岁渐长,我的晕血症好像没有再复发过。有时候,自己也会刻意的去看一些红色的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晕眩出现,想来那种晕血的感觉也是年轻的一种表达方式吧。



后记:不知今天为何还有晕眩的感觉。大约是自己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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