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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一次“点名”

金手指 2021-09-13 11:21

在基层连队,点名现象司空见惯,派驻云浮后的一次“点名”,让我惊恐不已,至今想来,仍有余悸。

从确定参加帮扶工作到风尘仆仆赶往云浮,前后不到48小时。即便相信有中百万彩票的手气,我也不能预料在知天命之年,还能有机会投身到轰轰烈烈的乡村振兴大潮之中。本来我一直协调扶贫工作,转轨进入乡村振兴后,自然是第一时间收到报名援派的通知。也许是因为近二十年军旅生源的历练,对于生活与肉体的苦难,已习以为常,更何况参加援派远不是沙场征战,看到通知后,我毫不犹豫就报名了。部队转业后,我安置在南海,而妻子仍然留在四会,这次派驻云浮参加乡村振兴,对于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改变,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太多的纠结和担心。

7月27日上午,南海召开了派驻干部动员大会,李雅文是南海帮扶工作的主导者,人如其名,说起话来是温文尔雅,但行事风格杀伐果断,“扶贫经”“帮扶经”对他而言已是烂熟于心,他要求帮扶干部当天下午5::00前到达工作岗位,我虽然准备不充分--------可以说毫无准备,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来不及取,雅文说如果手头有事,也可处理完再动身,但为了表明一种态度,我与其他援派干部一样,中午在迎宾馆喝过南海的饯行茶,就匆匆出发了。报到后第二天,我从同事处知道,乡村振兴局在收集当天没有按时到岗人员情况,我暗自庆幸,好在没有依雅文同志“留下来处理手头事务”的建议,差点被他那笑眯眯的表情蒙骗了。

近几年来,云安一直是南海重点帮扶的地区之一,这一轮援派方式与上届略有不同,我代表教育局,谢高芝代表西站管理局,何达灿是上一轮援派云安的副总指挥,挂职云安区副区长,同时兼任我们三人驻云安帮扶作工作组组长,何区知道行程后,为我们预订了酒店,有了“老帮扶”的资源和关照,我俩自然少了流落街头的担忧。

谢高芝部队转业,也是湖南人,我俩有很多共同习惯。报到的当晚,我们一同参加了李坚常委组织的“战友聚会”,聚会很热闹,也很有意思,从我个人看来,应是离开部队后最有意义的。李坚是云浮市委常委,也是佛山对口帮扶云浮指挥部的总指挥,对于军人,他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因为八一建军节临近,常委便安排所有从佛山抵达云浮的退役军人小聚,算是为刚到云浮的派驻干部接风,我们不仅美美地搓了顿湘菜,还小饮几杯云浮本地自制的米酒。常委虽不是军人,也不饮酒,但有军人的威严和豪爽,在开席之前,要求每个人讲一段军旅生源中有趣的或者是难忘的经历,这个环节拨动了所有战友们沉淀心底的情绪,也许是对军旅生涯的怀念,也许是因为援派云浮后的第一次团聚,大家情绪很好,故事高潮迭起,精彩不断,驻市组有个老战友,政委转业,不愧是政工高手,故事大家,说起往事,如数家珍,不急不慢,娓娓道来,其他人是三两分钟的小故事,他讲的是故事会,我中间好几次起身,想敬常委一杯,但都被他超强的表达力所阻隔。他虽然故事讲得好,但搞了特殊化,我们都是站着讲的,只他一人是坐,他还巧妙地打圆场,“故事太长,需要坐着讲。”--------不过,听完他讲的故事,我反倒建议他最好躺沙发上,有条件的话,还可以备两份氧气瓶。

因为热闹,也许因为参加聚会的都来自于佛山,我们都没有离乡的感觉,殊不知席终人散,已是“身在他乡为异客”。

从南海派驻云安有13人,除了驻镇工作队队长,事先到过帮扶地进行“采点”,与其他人员大体一样,到达云安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我与高芝好在有何达灿这根救命稻草,我们没有其他依赖,只能紧紧地跟随。有了“老帮扶”的关照,工作上自然省心不少,因为他身兼数职,工作十分忙碌,在时间上,见缝插针,白天带领我们不停地拜访各级各部门,或到镇开展调研,晚上我与高芝开始谋划自己在云浮的生活着落。

因为整天不停地参加各种会议、培训、走访、调研,晚上还要写帮扶日记,记录一天的工作,时间过得十分快,身体如同高速运行的机器,整个大脑充斥了乡村振兴的各种概念和要素,美丽乡村,乡村产业,帮扶资金等交织在一起,事实上已完全没有个人的思维空间,更因没有书报,也没有电脑、电视,觉得这个世界相比原来要简单不少------简单而且忙碌,也是一种幸福状态。

一转眼到了8月11日。当天上午参加云安区在镇安召开的一个座谈会,会议由区委梁淑毅常委主持并传达省市帮扶工作有关会议精神,各驻镇工作队长发言。马占亚是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驻镇安的队长,因为是会议安排,准备比较充分,发言站位高,思想性理论性充足,而且有经验有体会,发言结束,掌声雷动,桂城街道的两个队长也作了汇报,因为来自基层,全是实实的干货,一听就知是组织选拔出来信得过的人。各队长发言完毕后,应是何达灿讲话,只突然听得一句:

“请奇明同志发言。”

我一直在记录,没有留意主席台的情况。听到点名发言,我不敢相信点的就是自己,我下意识地环视周边水牌,看看是不是与我同名的,没有发现我要的目标,在确认被点名发言的人就是自己之后,我迅速调整情绪,大脑的电流在飞速运行,如何说?说什么?我要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做出决定,这个时间只能以秒计,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大脑是多媒体,甚至可以互不干涉地同时思考几个不同的问题,并在几个问题中做出选择,组织好如何表达。好在自己平时有知识储备,并且我在会议当中是十分认真的,也有一些思考,我利用介绍自己的时间,快速决定以如何做好乡村振兴发展规划为主题进行三个方面的阐述,在说话的过程中,我甚至感觉到了心跳和口腔的颤音。因为没有发言主题,“说什么”才是恰当的?我曾纠结过一瞬间,把发言的关键字定位在“规划”,只是应急状态下的灵感。我来自教育局,教育,是南海最亮的名片,我甚至想到过,自己不能给南海教育抹黑,不能给南海教育人选丢脸。在发言过程中,我不时地看着表,也观察着梁常委与军晓书记的表情,从他们的神态中,我判断应该是认可我的发言。

后来的会议,主要是区委军晓书记讲话,尽管很精彩,但我仍然回味被点名的“余悸”。后来在一次工作中偶遇梁常委,一见面便说提到上次发言一事,说是军晓书记安排,似乎隐含着些许歉意,其实,对于当前基层会议状态,我是有体会的,无论是梁常委还是军晓书记,只是想给会场注入强醒剂,虽说如此,对于梁常委的话,我还是感觉到温暖的,她应该是位高情商的官员,对我当时的境况是有所察觉的,我忙笑着说:“谢谢常委给我发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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