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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的家,安居时绽放出最美丽的花(上)

大海34 2020-04-11 20:40

漂泊的家,安居时绽放出最美丽的花(上)

命中有驿马,注定多搬家。算命先生给我批八字说,你命中有驿马,注定多搬家。我点头表示信服。

在我不到半岁的时候,政府来了政策,就是城里人可以去乡下分田。父亲心动了,并马上行动,举家去城步的花桥乡下分得了一亩地。开始农耕生活。

听我姐姐说,搬到城步,住在一坐破庙里,父母每天要去田里劳作,丢下半岁的我和四岁的姐姐在破庙里,任其哭闹。

父亲小贩出身,哪弄得动那一亩田地,乡下的舅舅只得抽空徒步几十里来到城步帮父亲的忙。见我在地上哭,屎尿一身,其状之惨,不禁落泪。

父亲实在熬不下去了,只得弃田举家又回武冈,回到自己的祖屋w家大院,安心地当起小市民。

1957年,城里大办幼儿园,新建的红旗幼儿园占踞了W家大院的一角,正是我家的位置。

那时,我已四岁,有了印象。只记得弟弟那年的三月在小屋出生,那年的新年我在院子的禾堂里放一个冲天炮,点燃引信,马上盖上一小铝皮杯,轰地一声,冲天炮带着铝皮杯冲上天空。

家被拆,父亲无奈,只得举家搬往城西的水西门,在城门洞内一家租住下来。半年不到,又有变动,搬到城门洞外的一家楼上住下来。

父亲那时已在城西的一家砖瓦厂工作,每天清晨,天刚亮,就一担挑了我和姐姐,母亲抱着弟弟,一起向二里多地外的砖瓦厂走去。下午下班后,举家又返回水西门,如此往返半年多,到了1958年出现了转机。

1958年,全国大跃进,砖厂办起了食堂,我们全家都搬到了厂里居住。住宿是连铺,中间一过道,两旁是住宿,一间两百多平米的厂房住了十多户人家。

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食堂每天按时开餐,不论大小,一人一份。吃了饭,和姐姐及一帮小友们一起出去玩。

上得山来,到工场看父亲制砖,母亲搅泥。一个个砖坯从父亲手中制出,再放入地上成排码好,在太阳底下逐渐晒干。最高兴的是看开窑,砖坯在窑里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熄火冷却后就开窑了,一个个红砖从窑里挑出,那可是父亲辛勤劳动的结晶。

1960年,苦日子来了,砖厂食堂散了,我们全家又搬到了城南的日升街居住。住在一户比较富俗的人家里,青砖土砖混合建造,是一座有上百年的老屋。

每天饿得慌,几天不见一粒米。父亲的手脚水肿得老大老大。一天晚上,父亲提回几斤米,趁黑煮了,又摸黑开吃。我端上碗,双筷舞动,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屋上掉下一黑呼呼的蛛网,落在我碗里,不及多想,连饭带网一口吞下。

白天去田里抓青蛙,摸螺丝,去小溪捕小鱼,回来囫囵丢入小罐中煮熟便吃。饿得不行了,蟑螂,蚂蚱,蜻蜓都抓来烧烤吃。

姐姐在屋的墙角种了几棵白菜,还没长大,又被我们姐弟吃了,那个香,那个甜,竟然吃得心都醉了。

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父亲的砖瓦厂也散了。只得另寻出路。

1961年春,全家搬到城东的银家庄菜园,在父亲的堂姐家居住下来。那是一座高大宽敝的木结构老房,二层楼,我家住在楼上。后又在正堂屋的左边占居一间小房。

父亲做起了小生意,用胡罗卜加米制成粑粑,到县城的四处贩卖。生活渐渐有了起色。后父亲又在街上摆摊,卖些菜刀,铁夹,门挂,鱼叉等铁器。

生活逐渐有了好转,我肚痛驱蛔虫后,父亲给我买了一只甲鱼,蒸了给我吃,那是我吃到的最好美味。

1962年正月,大妹在银家庄出生了。好事连双,这年,落实政策,政府给我们赔了房,全厂搬到了紧挨W家大院的陆家院子的南厢房居住下来。

这是一家典型的江南小别院。青砖围墙,槽门锁院,院里有禾堂,南北两厢房,正西为正房,南厢房西处一走廊,走过走廊,是后院,后院几间房,一棵老古树,深秋叶儿红得象火。树旁一口四方井,石壁为栏,井水清澈,四季不涸。

我家在南厢房的东侧,屋后一空坪,屋前一栀子花树。打开屋后的小门,就是三元宫巷的精美卵石路。

因为喜欢运动,就在禾堂靠我屋前处挖了一坑,发动院里的发小去河边挑了河沙铺在坑里,作为跳高跳远的运动场地。最喜欢的是打乒乓球,卸下自家门板,架在长櫈上,门板中竖一块板,作为球网。一对木拍子,一个小银球,几个好朋友,轮番上阵,杀得个天昏地暗。

可是,好景不常,1964年的秋天,小妹出生后,县里要修总工会大楼,陆家院子要全部拆除 。

1965年春,陆家院被拆除,拆除的陆家院全部安建在W家院内。W家大院的一个大禾堂,两个菜园被搬迁来的陆家院子挤没了。我家就建在自家的菜地上,几分菜地从那便没了,每年菜地的丰收也没了。

就像苍蝇绕了一个圈,又落在原地,我们的家又回到了岁月沧桑的祖屋W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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