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的那些事儿（二）

小时候的矮子，给我印象很深，他是那么可爱，还有那么的单纯。矮子会常常领着他妹妹，在院子里各处去玩。他很懂事，从小就在爷爷带着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因为家境不怎么宽裕，矮子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就去长沙打工了。

我很清楚的记得，有一段时间，矮子和妹妹被接去长沙玩了。回来之后，小小的矮子，还有他的妹妹，都能够学上几句长沙话。人们从他家走过，都会停住脚步，逗小兄妹一人一句，说坳坳的长沙话。稚嫩的语言，常常会把人们逗笑。那时的矮子，是聪明的。而且他那么小，就去过那么大的城市。

矮子和妹妹，不能随他父母呆在长沙，他们只能伴随年近七十的爷爷，在离父母很远很远的老家。爷爷年纪越来越大，在矮子读到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在某一天的早上，矮子做好饭去喊爷爷的时候，爷爷已经再也不能起床了。

料理好后事，矮子的父母就把矮子和妹妹继续放在家里，他们又去长沙打工了。小小的矮子就带着他的妹妹，守着偌大的一座空房子，还有爷爷的遗像。矮子和妹妹读书回来，要自己做饭，洗衣，什么都是自己做。这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农家孩子，还是可以承受的。但是每一个黑黑的夜晚，矮子和他的妹妹，在那座大大的空房子里，他们躺在床上，究竟会想到些什么？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也是听院子里人说的。有一个晚上，隔壁的堂婶照例在睡前，过来与兄妹俩打个招呼，竟然发现矮子没在家。问妹妹，妹妹说不知道。夜很深，下着小雨。小婶有些不安，就四处找了找，没有找着。于是便叫了更多的村人，大家打着电光四处找，整个院子角角落落都找遍了，没有见到矮子。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的人折腾了一整夜，一无所获，矮子好像凭空消失了。

第二天凌晨四五点的样子，在福林三爷的窗前，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不停说，三爷爷，三爷爷快起来，我刚刚去山上，看到好多好多的鬼，你快去抓呀。福林三爷是远近有名的师公，周围数十里内的白事都是由他和他的徒子徒孙在负责的。

后来人们问矮子，昨天晚上跑去哪里了。他说有鬼，他跟着去了后面的斜鸡岭山上，在那里看到了好多好多的鬼，再后来，他就跑下来去叫三爷爷抓鬼。

矮子和他妹妹，终于又接去了长沙。在长沙，矮子就开始吃药了，现在好像还没有停过。还有一次传闻，那时矮子已经长很大了，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有一次也是下着雨，人不见了。过了好几天，一个人在马路上，被他小叔子国司令终于找到，带了回来。

我知道的情况，他在长沙时，与他父亲火八爷在一个单位，都是做保安。他当白班，父亲当夜班。父亲白天还可以打些零工，赚多一些钱。去年不知为何，让矮子离开父母，随他小姨来深圳打工。或许是工资远比长沙的要高吧。矮子在燕川一个很大的家俱厂，与他的小姨父在一起上班，一年多了，人很正常，只是还时常吃着药。

可就在同样的一个下着小雨的夜晚，他踩着单车一个人去了外面，已经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了，还不见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