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成的气质
都梁记忆∕ 文
大年初七清早，人民医院与皇城路叉路口，细雨让清早街道上行人更稀疏。
一女性穿中跟黑皮鞋，她没有看红绿灯，我在等红绿灯时清楚地看她：她双手插在比较温暖的黑色中长外套斜口袋里，旁若无车地越过斑马线。
她出门很早？早过我五点半起床，匆匆赶了第一班乡村公汽进城。她的年龄比这个大清早还晚很多，大概离人生正午还差一些的青春段，耄耋老人不会这个时候起床离家的。
是谁将青春比做清晨呢？我在想。
清冷的细雨让我比较清晰地思想过去：
五分钟前在进城的公汽上，最后上来一女人，一上车就挤坐我旁边。她屁股落座动静有点大，惊扰了半睡中的我。我向右乜了一眼又想睡，但她身上的气味又毫无顾忌地挤过来，我才余怒未消略略往右偏头。我看到了她宽阔的后背，和腥红色昵料外套。我不好意思大转脸正眼怒视她，怕她报以“你讲究你体面你有本事坐小车去”的眼神。
一秒钟内，视觉嗅觉让我联想起她至少半个月没有换洗外套。几分钟内，好想向右扭头瞪她一眼，都不敢付诸行动？因为本人这年龄段稍微有点能耐的就不用挤公汽了。这几分钟，除了忍受她气味不停往这边扩散外，还有她臃肿的身体往这边挤了几次。
过了市区玉带桥，在前面50米右拐的地方她叫停了车，才看清她是大清早进城贩菜回乡下的菜贩。她下车时简易手拖车上叠了三四个黑色塑料水果筐……
突然想起现代人热衷谈吐的“气质”来。
气质，不就是以空气流转的物质信息？
实质是触觉感受到的信息，气质则是通过嗅觉视觉捕捉到的信息？器官敏感与人类经验给了物质世界品质和气质两个“双胞胎”一样的概念。
如果说，实质与气质都是物质存在的两种方式，但仿佛不讲实质就谈气质，犹如“毛将焉附”的空话？
物质消费标准日趋提高，消费理念逐步从实质向气质化。实质消费叫占有，气质消费叫欣赏；占有必须真金白银付费，欣赏则不必付费。付不起真金白银消费实质时，可以免费欣赏气质。 当明星大腕不说话不拉手，昂起高傲的头颅走T台秀也需付费买单的模式出现时，气质的内涵和外延又潜移默化了。
吃饱穿暖的时代，不是付不起费而是不需付费的消费也出现了，你：
可以远眺一缕山岚，至消散，以息心底的燥热；
可以安静看繁华街道的乞讨者。你安静的目光是一份高贵的施舍；
可以保持孤独，坚持别具人格到地老天荒！
这三者，不须付费的消费，也是令豪者想付也付不起费的消费。
能够做到以上三者者，所具备的，才是内敛的物质精神。这精神，才是生命中最奢望的气质。
说到这里，自然而然形象出豪者的开端和结局：
豪情，豪迈，豪放；一掷千金一诺千金者，再丰厚的积累也会一夜山空的。
气质拥有者，不会一诺千金于人。他千金无须一诺已经涵养在了那声色不动中，那声色不动便是气质。
声色不须触碰便能感受到，它高高凌虚在力量的上空。
“声色犬马”应该赋予其新的价值和内涵，成为生命追求新的物质标准。！
如果说气质是练成的，不如说气质是忍成的。
练，是主动的；忍，是被动的。主动的带有盲目性，被动的带有师从性。即，忍的概念简单，而练却复杂很多。“大道至简！”，练的时候很多人会适可而止；而忍，忍无可忍还得忍。练，自外到内；忍，自内而外。“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汽车车胎原理明显告诉大家：
车胎承重力完全靠内在气质支撑。
从容纳能力来说，能装气的器具一定能装水，能装水的器具不一定能装气。所以气质是判定物质内涵的最高标准。
具备气质的物质才是最珍贵的，因为没有过硬的品质作保证，怎么会有慑人精魄的气场？没有过硬的品质做后盾，再信誓旦旦的承诺都会成为谎言！
说了这么些，不是诋毁本来或昨天，每个人都从昨天而来。只是走得快的人有新的追求，走得慢的又手握钱权的耆老要非议甚至教训前者，这前者只有在快与慢之间忍着。忍着忍着：容忍了古典和新潮，便富涵了喜怒哀乐。
当你看到暗含泪水没有哭声者，她高兴的时候笑声也不高的。这种人简单的描绘叫忍气吞声，最精妙的诠释叫不置可否！
气，在于养。
生命，养肉在低级阶段，养气才是高级境界。听得惯听不惯这话的人，先忍着！因为，乾坤始奠，浊气下沉清气上升。
人，在小孩阶段，想办法让其忍。强者是忍成的，气质更是忍成的，别泄气。
2018年春节于武冈